马车在齐雁的刻意约束之下、不急不缓地向东城门驶去;没过半刻钟的功夫,四名当值城门吏,便在齐雁的连声呼唤之下,匆忙关闭了城门。
“兄弟,还是回去找一间客栈投宿吧。你看这天都已经黑了,现在外面又兵荒马乱的,你车上又带着女眷,连夜出城也不大安全啊!”
一名年长的兵丁,拍着略显紧张的齐雁,看似随意的开口劝解道。而齐雁也没多言语,只是点头应是罢了。然而,在他转身牵马的同时、右手闪电般地一抖,那柄锋锐无比的指尖刀、便直奔对方的喉间抹去!
砰!
纵然齐雁的手法已然快如闪电,却仍然还是被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牢牢扣住了腕子!
飞贼出身的齐雁,速度的确非比寻常;但他却并不擅长与人交手过招;再加上这一路舟车劳顿、如今又带着沈归等三人一头钻入了敌方的圈套之中,心中一慌,动作幅度一大,落在行家里手的眼中,就是最为致命的破绽了。
再加上这辆马车开进祁州城之后,车厢的帘子就再也没打开过;而那名开口劝解齐雁的城门卒,又是如何知道齐雁身后的车厢之中,载有女眷的呢?单单这一句话,他便把自己的老底漏了个干净;而这位及时出来“挡横”之人,也就提前有了防备心。
仅仅差之毫厘、便足够分出胜负。
说话说捉贼拿赃,小绺门人这一辈子练得就是手活;最怕的事,也是被人攥住腕子!
“别动!”
右手被扣住的齐雁,刚想施以反力、自行拽脱肩关节;却忽然觉得腰间被尖锐物顶了一下;他的眼神一滞,脚下又被轻轻一勾、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便被对方重重摔在了地上。
好一手保州快跤!
现如今、沈归的楚墨令已经传遍江湖;所以毫无疑问,这出手拿住齐雁之人、肯定不会是沈归的朋友、更不会是绿林人,齐雁就连“对盘”的功夫都可以省了。
“南飞雁是吧,别紧张,我们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根本不是来拿你的,可是你最好也别再动了。否则的话,我只能卸了你的琵琶骨,到时候你可别说兄弟不讲义气!”
其实,如果车厢里不是那三位的话,齐雁根本不会多想,卸了胳膊拔腿就跑,华禹大陆也根本没人能追的上他!
如今被沈归等人拖累,齐雁也只能深深喘了几口气、试着施展锁骨法、反复拆卸自己的重要关节、意图保留战斗能力的同时、挣脱对方的控制;于此同时,他还不断出言与对方交流、一来遮蔽骨骼活动发出的声响;二来也可以麻痹对方的警惕性。
“合字的?报个号吧?”
“别费劲了,也不用瞎打听,咱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这男子口中回话、但手上却没停。他大腿一盘一绕、反抬齐雁的两条胳膊、弓起中指的指节、以“凤眼锤”的指法、连点对方背心三下、彻底破去了锁骨法的起势;在此之后,他顺手解下了藏在腰间的铁链、琢磨了好一会、却又系了回去。
“算了,不挑琵琶筋、不砸琵琶骨的话、这玩意儿对你这种大贼,也没什么用处。南飞雁,我劝你最好还是聪明一些,别逼我出手废了你。”
经过一番“交流”之后,齐雁心知对方是个顶尖的行家,脑中便开始飞速旋转、思考着其他的可能性。好在车厢内的三人,早已经被李乐安改头换面,谅这位朝廷鹰犬眼力再毒,也看不破白衡改进的易容术。
其实这名男子,对齐雁来说也不算陌生,正是他方才以言语试探过的第二位“顶尖跤手”。
对方见齐雁“放弃”了抵抗、也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别太紧张了,就你办的那几桩案子,真不值得我们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来……”
一边说着宽心话,这男子作势便要去撩开马车的布帘,耳后却再次传来了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
“我劝你最好还是尽快收手!”
“呵,给脸不要是吧?若不是看在你师兄秦秋的份上,我用得着跟你这小蟊贼如此客气嘛?不识抬举……”
说完之后,这男子继续伸出手来;而坐在地上的齐雁、也摸出了另外一柄指尖刀、双眼死死盯着对方脚筋的位置……
砰!
一道似曾相识的闷响传来,这名男子粗壮的脖子、被一只布满老人斑的大手死死掐住。
“现在呢?够识抬举了吗?我把你举的这么高,配得上你金刀捕头的身份了吗?”
一道干哑至极的声音,从车厢之中传了出来;随即,一名身材高大、体态消瘦的老者,右手死死掐着此人的脖子,缓缓走出了车厢以外……
其实,站在祁州城东门的四位城门吏,仅有那名险些被齐雁割喉的老卒,才是祁州城的在籍兵丁;而另外两名旁观者,则都是紫金宫中的大内侍卫;至于被沈归掐住脖子的这名年轻人,也的确是一名大内金刀捕快。
“咯……咯……”
这男子的喉咙被死死锢住、手脚毫无规律的抽动、只能尽力挤出一些气声;那一张刀条脸涨的紫红、额头也青筋毕露,口水也顺着嘴角不住流淌……
看样子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人就算是彻底交代了……
“这位朋友,能不能先把我的这位下人放了?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沈归抬起头来、随着这道声音望去;只见旁边一间酒馆的二楼,走出了一名身穿员外服的老爷子。沈归大手一松,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