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这几桩人口失踪案,最终会牵扯到这个所谓的‘华神教’头上呢?此事就要从华神教的‘主旨教义’开始谈起了。
由于这位‘华神教’的开山祖师爷,原本只是天神教的一位‘忠实’信徒而已;正因为这一段‘见习经验’,所以早期的华神教的教义,根本就是进行了‘本土化’演绎之后、又重新‘修订’的一个‘抄袭版本’。而随着‘华神教’在北燕王朝的发展壮大,又成功吸引了一些‘创作人才’的加入,所以如今的‘华神教义’,已经增添了‘自主创新’的部分。
凡属于宗教性的组织,单从教义而言,可以大致区分为‘一神教’与‘多神教’两种派别。就比如同属‘舶来品本土化’的释门教中,虽然他们的神明也可以分为前世、现世、来世三种不同形态,但归根结底,仍然是经过了神话演绎的个人形象而已;而且往往在‘一神教’的教义之中,还具有很强烈的‘排他观念’。
至于多神教的教义,就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约束了。在他们看来,哪怕是只有一个名号而已,都可以成为某些特定群体的虔诚信仰。就比如说沈归的‘娘家’萨满教,虽然各地分支都同种同源,但每位巫师或者神婆所信仰供奉的‘神灵’,却都是各不相同的;有风雨雷电、日月星辰的天文爱好者派;还有花草树木,山川河流的山水田园派;还有供奉狐、黄、白、柳、灰,的动物保护派;甚至那些原本存在于民间传说、评书话本里的杜撰型人物,都有一群忠实的‘中二病’信徒。
如果把这种百花齐放的自由信仰方式,套入‘一神教’当中,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可在‘多神教’之中,无论是玄门子弟还是萨满信徒,好像对于这些翻新‘基础教义’的行为,都秉持着包容、甚至可以说成是‘纵容’的态度;甚至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让外人看了都隐约觉得他们可能只是嘴上信信而已……
而无论是‘正宗天神教’、还是‘改良华神教’,二者都是实打实的一神教派。可能二者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天神教的开山祖师如今已经‘得道升天’了;而这位华神教的开山祖师爷,则还好端端地行走在‘人间炼狱’之中,济世救人。
别看这位天神教的‘叛徒’没什么道德底线,但他却绝对不是一个蠢货!如果按照水烛先生的说法,从华神教兴起至今,已经足有二十多年的时光;可信众甚广的华神教,竟然从未染指于北燕王朝的主要城镇!单就这极其敏锐的嗅觉与判断力,就足矣让沈归对这个装神弄鬼的‘教主’刮目相看了!
虽然北燕的天佑帝,对于他们这种宗教人员一贯采取放养的手段;而玄门的道观与释门的寺庙,如今也在北燕王朝的土地上遍地开花;但华神教与他们两家的具体情况,确是截然不同、也无法同日而语的!
首先来说,玄门的信徒大半都是非富即贵之人,就连如今的北燕国师,都曾是玄岳道宫掌教真人的座下大弟子;而释门虽然没有玄门得宠,但他们与北燕王朝的统兵将领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也可以说,凡是在北燕王朝有名有号的骁勇战将,十有八九都是禅宗的俗家弟子。
而且这两家教派,还接受朝廷的‘僧道司衙门’管束。每位正经八百的出家修行之人,都得有一枚僧道司衙门所颁发的度牒,谨防有人假冒僧道行骗、私自剃度躲避赋税等等不法行为。所以这两家门派收徒,都是有一套很严格的秩序与规矩的。
然而华神教却与他们截然不同,没有得到北燕朝廷的正式认可也就罢了,可他们根本就是因为吸收灾民而起家的!单凭这一点而言,只要这位华神教的教主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露上一面,天佑帝是绝对不会坐视他‘逍遥法外’的,哪怕是强定一他个‘诱拐良家妇女’的罪名,都得把这小子发配到三晋的山窝子里,让他下井挖上一辈子的煤!
也就是说,如果沈归想要调查人口失踪案,就必须要离开燕京城,深入那些人烟罕至的偏远地区仔细察访;可如今柳执犯下了王家灭门惨案之后,还一直都没有露面,沈归一时之间也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奴家觉得,这些失踪案虽然是陛下亲自过问的大事,但太初你倒是也无需着急。只想想也能知道,那位‘教主大人’一脚踢开了天神教,分明就是想要借着一些障眼术法来愚弄百姓,以达到聚敛巨额财富的目的。凡是如此贪财之人,是绝不可能舍弃城中那繁华似锦的奢靡生活!所以依奴家推断,此人平日应该就隐藏在某座大城之中;可如果我们想要一睹这位‘华禹大神’的风采,就必须要从乡村林间入手,那么也就不是一时半刻之间能够解决的问题了。更何况奴家虽然怀疑是‘华神教’犯下的案子,但他们掳走这么多平民百姓究竟所为何来,至今奴家还没有想通……”
沈归听到这里,也迅速扭过了身子,问向了一边低头沉思的李乐安:
“乐安,依你的诊断而言,冯大人还要修养多少时日,才可以出面主理府衙的大小政务呢?”
“其实现在就可以了,不过可能因为高热还未彻底褪去的原因,罗大人的脑袋里应该还有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如果为求稳妥的话,等到三日之后应该就可以彻底痊愈了。”
而水烛先生听了二人的对话,伸手捏了捏发紧的眉心,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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