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种火器啊,有个挺怪的名字,好像是叫‘墨雷’。望文生义,这应该是墨家研究出来的小玩意儿。哦对了,这事儿你应该去问伍乘风啊!他可是当今楚墨的门长。”
刘半仙此时坐在了李乐安闺房床边,看着咬着被角冷汗直流的沈归,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道。
沈归如今正与伤口处传来的剧痛斗争,一时间根本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消息,只是朝着手执一枚白色瓷瓶,眼带询问之意的孙白芷,拼命地摇头而已。
“这玩意儿真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对于止疼、止泻、止咳、安神,都有着很不错的疗效。只要在剂量上注意着些,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孙白芷纳闷地看着倔强如厮的沈归,满脸的不解之色。
没错,孙白芷手中的瓷瓶,正是他自己研制而成,有强烈镇痛效果的独门秘药。当然了,其中一味主药,名唤象谷,也是眼下风靡奉京城、那种叫做阿芙蓉的烟膏原料。
没想到沈归还未曾开口,一旁优哉游哉的刘半仙却伸手夺过了瓷瓶,双手合十,一搓之后,瓷瓶便不见踪影了。
“不用也好,就让他这么挺着吧。毕竟也是个练武之人,若是用这些草药金石之物麻痹了经脉,等日后就算药劲能够褪去,也再无法恢复如初了。”
“楚墨……是什么……”
除了抗拒止疼药以外,现在沈归的脑中,全是那柄能给自己带来生命危险的小火铳;方才经刘半仙一说,自己心中便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若是火器马上就要兴起,那么这片华禹大陆在百年以内,只怕就再也没有一天安稳日子可过了。
“说起这个楚墨啊……是自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个上古门派;说来也怪,这墨门弟子一不练武、二不养气;这三不炼丹、是四不修道。若是按照行为来区分,大致可以分为两派,一派是善于学术辩论的文生鸿儒;另一派就是主张身体力行的游侠与工匠……
说到这里,刘半仙扯出沈归口中的被子角,自己伸出一只手来,抚上沈归的眉心之处。而沈归被他这一掌抚上额头,也自然闭上了双眼,耳畔传来了刘半仙那有些沙哑的声音:
“若是按照地域和派别来分呢,又可以分为三大派别:最大的一派,便是齐墨传人……他们如今仍然盘踞在古齐国的属地,也就是今日北燕王朝的齐鲁大地之上,与鲁东学派分庭抗礼。哦对了,说到这呢,你的那位未来丈人公,李登李齐元,便是齐墨一脉的门徒;”
“而秦墨一脉之人,本世代居于古秦国属地,也就是今日北燕王朝的三秦行省。秦墨传人,大多都喜好研究制造精巧机关与战争器械,他们也是墨家学派之中,最受各路诸侯喜爱的一个分支。不过所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秦墨弟子虽然都是手艺精湛天资聪颖的能工巧匠,但是在人情世故上,也大多十分木讷呆板;凭着由他们亲手设计制造出的攻城器械,帮助古秦王一举征服了整片华禹大陆;也是因为秦墨机关术在战场之上展现出的巨大威力,让古秦王登基之后没过多久,便下令诛杀掉所有秦墨传人,又焚毁了所有秦墨机关术与战争器械的图谱典籍。从那一天起,秦墨一脉便消失在华禹大陆历史的长河之中了;不过也可以这么说,时至今日,所有能工巧匠,都算得上是秦墨的传人;可惜的是,如今最杰出的大工匠,其手艺也不如原来最愚笨拙劣的秦墨弟子的十之一二;
沈归还是头一次听到华禹大陆的墨家派系,只觉得十分新鲜有趣,也同时生出了更多不解的疑问。虽然华禹大陆上的墨家,从大致上来说,与自己原本所知的墨家学派别无二致;但在某些方面看似细小的差别,已经开始影响到自己的生命安全。若是继续以自己原本的认知去思考华禹大陆的问题,不亚于刻舟求剑的蠢人,也更有着万劫不复的可能。
“那你说老叫花子是……是楚墨的门长……又是怎么回事?”
刘半仙一边摩挲着沈归的印堂,一边语气轻松地说:
“你和老叫花子也是师徒一场,等伤好了之后自己问他便是。我知道的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过既然你想听,那我告诉你也无妨。其中若是有些不实之处,一切以老叫花子所说为准。”
“说到这楚墨啊,则是墨门三脉之中,最为特立独行的一脉传承了。若说这齐墨是书生的半壁江山、而秦墨是工匠的开创者、那么这楚脉啊,可就是天下所有江湖人的祖师爷了!这天底下练武之人的出身,林林总总门派各异,各家的祖师爷呢,也都互不相干,各有各的一套说辞。可是但凡吃一碗江湖饭的人啊,可都公推楚墨一脉为祖。而你那位师傅——老叫花子伍乘风,便是当代楚墨的门长,也是唯一传人……哦不对,现在又有了你!”
沈归被他这么一说,非但没有解开疑问,脑中原本已经有些清晰的脉络,反而更加混乱了:
“照您方才所说的,凡江湖人皆出自楚墨门下,那么楚墨的门徒如今早已经遍布华禹大陆每一个角落,怎么又说老叫花子才是唯一传人呢?还有啊,我虽然与老叫花子是师徒不假,但一没有举行过拜师之礼,二又没交过门生帖,就连师门传承之事,今天都是第一次从您这样一个外人口中听说,又如何莫名其妙的成了楚墨一脉传人呢?”
刘半仙看着沈归强行睁开的眼睛,随手弹了一个脑瓜崩:
“闭上眼,你现在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