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酒楼。
酒楼的后院有一间厢房,平日很少打开,可是高掌柜却隔三差五的会安排店小二打扫一遍。
店小二一直很奇怪,这个房间到底是给谁留着的。
直到这天晚上,他才看到一个骑着白马的白衣男子住了进去。
白衣人身材修长,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店小二寻思若自己是女人,一定会为了这个男人如痴如醉。
厢房内,
白衣人负手而立,屋内阴暗的几乎没有光亮。
“王家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他说话的语很慢,不轻不淡的话从他口中说出,似乎云淡风轻。
阴暗处一个黑影若隐若现,道:“王家的内线已经与程卫东联系,若我所料不错,他动手就在这三五日。”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们是不是要先下手为强,我总担心夜长梦多,不如……”黑影问道。
白衣人摇摇头,笑道:“老鬼这可不像是你做事的风格,等到他真的得到消息,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其实我对这王家也好奇的很,若不是收了他们的银子,我倒是挺想弄清楚王家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黑影中被称作老鬼的男人低声道,“程卫东的资料到现在还没查到,总归不能让我心安。”
“先弄清楚他们的计划再说,程卫东最多是蒋老头派出来的一条狗而已。”白衣人微微一笑。
老鬼显然不想与他争辩,顿了一顿后转移话题说道,
“青田村的那个案子是你做的吧?”
白衣人点点头,“那个人看到了我,我以为他是程卫东的人便出手了。”
“你被看到了?”老鬼诧异,“他是什么人,为何会跟到这儿?”
白衣人笑了,
“我查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你还记得老辈们经常提起的陈安吗,陈小洛便是陈安的儿子,张二狗是怕陈小洛被锦衣卫盯上,歪打正着却被我……”
“陈安?”
老鬼怔住,久久不语,长叹一声,
“你呀,这次捅了大篓子了……”
这时,
门外传来咚咚咚三声敲门声。
屋内刹那间便没了声音,只有白衣男子负手站在窗前,望着月光,独自呆。
他知道,老鬼已经走了,
老鬼想来的时候会有一万种办法来见他,想走的时候自然也有一万种方法走的掉。
……
大福酒楼,大堂,
高青腆着大肚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我们酒楼的柴火一直都是张二狗给送的,前两日我倒是记着他送过一批柴火。”
陈小洛疑惑,大半夜的秋风甚凉,哪来的汗——果然又胖又虚。
“那你可曾现他有什么异常?”程卫东问道。
高青眉头微皱,思索一番,
“没有啊,柴火重量对的很,并没有克扣斤两,张二狗这人挺老实的,给的秤比别人家都足”
陈小洛眉头紧皱,这一问一答简直驴头不对马嘴,如此问下去压根不会知道那天张二狗到底碰到了什么事。
要是能有个摄像头就好了……
高青的脸上汗珠不断,陈小洛诧异,他难道不是肾虚,是心虚?
会不会是张二狗跟高青要柴火钱,高青赖账不给?
陈小洛突然觉得有这种可能,高青是见钱眼开的人,张二狗过来要账,两人起了争执,
高青恼羞成怒,亮出锦衣卫的身份,吓的张二狗落荒而逃。
然后高青怕锦衣卫的身份泄露,影响这次任务,便去江都县的开明药铺买了乌头毒。
接着赶到青田村毒杀了张二狗。
可为何二狗叔会让自己快点离开青田村?这句话很可能是这个案子的关键,可这句话和高青又有什么关系?
陈小洛想了想,还是问道:“咱们酒楼是不是欠张二狗的木柴钱?”
高青怔住,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没有啊。”
随即脸色一暗,“小兄弟是怀疑我?”
纪纲连忙接过话茬,
“高掌柜言重了,我们查案子就是排除每一个可能,小兄弟心直口快说出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不妨拿账本出来对一对。”
陈小洛没想到酒楼竟然会有账本,其实明朝商税是有的,只不过是三十税一,所以账本自然也是有的。
高青无奈,走到柜台里面,弯腰翻了翻,他这个肚子能弯下腰确实不太容易。
“喏,账本都在这,你们看吧。”
他把账本往桌子上一扔。
查账本这种事自然落到了纪纲的头上,谁让在场的只有他懂得数术。
高青安排下人又添上一盏油灯,
这是个眼力活,纪纲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辰。
灯芯偶尔被风吹的晃动,摇曳起酒楼大堂的一丝昏黄,疲惫不堪的陈小洛昏昏欲睡。
他忽然觉得这个时候要是能有一桶泡面该有多好,
油灯又添了一盏,继续昏昏沉沉……
“呼……”
纪纲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算完了。”
“怎么样?”陈小洛连忙问道。
只要账本上显示高青还欠张二狗的木柴钱,两人之间有了经济纠纷,高青就有了杀人的动机,
有了动机就有嫌疑。
可是,
纪纲摇摇头,把账本往陈小洛手里一递,
“账本很详细,张二狗与大福酒楼之间并无债务纠纷,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
陈小洛两眼一翻,看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