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敏捷地一矮身,闪了开去。打了照面,才发现对她下手的是个络腮胡子,眼神瞧着倒不像亡命天涯的那种,她心中大定,却听见那厢谢静姝传来一声惊恐的轻呼,便没了动静。
眼角的余光里,谢二小姐竟然委顿在地,她身侧的瘦脸男人手里拿着一方帕子,掩在她的口鼻处。
络腮胡子哑着嗓子说道:“乖乖束手就缚,不然我的刀可不是吃素的。”一面摸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来。瘦脸男人麻利地将谢静姝手脚捆在一起,也朝阮沅包抄过来。
阮沅作瑟瑟发抖状,手也颤巍巍地举起来。没有人知道此刻她心底的跃跃欲试,好歹跟着秦亦峥后面学了那么久的功夫,两个混混正好送上门来练练手。两人一前一后向她走近,只见阮沅微微往下一压肩,一个鲤鱼打挺,长腿一扬,便一脚重重地踢在了络腮胡的手臂上,男人吃痛,只听一声轻响,匕首顿地。阮沅趁势而上,含胸曲肘,狠狠顶在了络腮胡的腰腹软档处,络腮胡顿时变色,捂着肚子倒退了几步。阮沅又抬脚往他软肋处来了几脚,直让他蜷缩成了一只虾米。
地上的谢静姝悄悄睁开眼睛,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逞凶的阮沅,简直疑心自己是在做梦。她只当阮沅是和自己一样,娇滴滴的女孩儿,手无缚鸡之力,可是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厉害的拳脚功夫?刚刚她踹出去的那几脚,她觉得自己都听见了皮肉下陷的声音,叫人齿酸。谢静姝捏紧了手指,忍不住在心底暗自祈祷,只盼那瘦脸男人能擒住她,不然她怕是真的要呼吸不过来,晕过去了。
“小娘皮扎手。”瘦脸男人大怒,摸出□□也冲了过来。阮沅觑着他冲刺的空隙处,一面压低重心向着空隙冲过去,一面竟然大叫起来:“救命啊,着火啦!着火啦!”
她出其不意地大叫让瘦长脸脚下明显地一窒。阮沅瞅准时机,借助冲力旋身,手臂重重地砸在瘦长脸的太阳穴和脸颊部位。可怜瘦长脸本就没有二两肉,被砸得眼冒金星,脚下顿时踉跄起来。阮沅又是一招鳄鱼摆尾,瘦长脸脚下拌蒜,跌倒在地。
女人的声音清亮得很,冲破了繁盛的花木、沉甸的香气,直接扑进觥筹交错的包厢里,听到阮沅的声音,秦亦峥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简直是飞一般地掠了出去,桌上众人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一闪,便听见包厢的雕花门被咯吱推开的声音。
雕花门晃悠悠荡了回来,撞到限位的门槛,发出一声钝响。大家互相看了看,这才如梦初醒,扔下酒杯,也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秦亦峥冲出来的时候只看见阮沅将瘦些的那个反剪着手,准备压在络腮胡身上。他的一颗心才全然落了地。
阮沅也瞧见了他,得意地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闪,金棕色的眼睛里波光粼粼,恍惚月色下被风拂动的金砂,竟是令人屏息的冶艳。
“我收拾的。”她仰头看着秦亦峥,语气里是溢出来的“求表扬”。
“有没有受伤?”秦亦峥只是快步上前,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不放心地查看她的胳膊,根本没有留意到躺在地上的谢静姝。
谢静姝咬着下唇,才能忍住眼睛里的酸涩之意,她像一条虫一样躺在地上,蚊子在她的腿上叮咬了好几个包,却根本不敢抓。
络腮胡和瘦长脸互相对视一眼,捱着痛,打算逃跑。然而他们才微微起了身,那背对着他们的男人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都没看清楚他的动作,那双修长的手已经分别握住了两人的一条胳膊,轻轻一折,两声脆响几乎是同时响起。
从包厢里跑出来的客人们只听见了杀猪般的嚎叫。
谢静姝被吓坏了,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秦亦峥只是握住两个人的手腕,便如同掐豇豆一般,将两个人的胳膊给弄脱臼了。她从未听姐姐提过秦亦峥会有这样的身手,这样的秦亦峥,和她所认识的那个绝佳的联姻对象、翩翩佳公子简直是天渊之别,一种恐怖的感觉从心底涌出来,她觉得自己成了一条僵蚕,简直不能动弹了。
这嚎叫声也惊动了隔壁在等消息的李昊。泰和园的和赵三的菜馆子后厨有角门想通,他便找了个借口,赖在赵三这边。
赵三见他六神不安的模样,一双鹰目瞪住他:“和你有关?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泰和园可是你小姨的命根子,也有你的股份,你弄乌糟事在那儿,还鬼哭狼嚎的,是嫌人气太旺了吗?”
“三叔,我也是没办法,您教育过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呔,我也是受人之托,还了人情也就罢了。只是想着吓唬一下她们,都安排的好好的,不过是唱一出双簧,谁料到遇到硬点子了,不行,我得过去瞧瞧什么情况。”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三抬手劈了李昊后脑一掌,“总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放着手底下人自己溜了,我跟你去瞅瞅。”一面解下了围裙。
李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果然摸到一手油,苦笑着说:“谢您了啊三叔。”
“亦峥,这是怎么回事?”谢国华语气有些不悦,他不得不怀疑是阮沅故意搅了他家的宴席,毕竟这外面半丝火星儿也没有。
卢雨芳没看见女儿,赶紧四下张望,视野里撞进一团红红白白的,才看见了倒在树荫下的谢静姝。
“啊,小姝!”她尖叫着扑过去,“你怎么了,没有受伤吧,有没有受伤?”
谢静姝僵硬地躺在地上,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