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灰暗的面色,此刻却像是被人激怒了一般,薄薄的红晕都爬上了他的眼角。
他撑着从床上做起来,目光灼灼的望着秦唯,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王妃让你做什么?”
秦唯有些讪然,迟疑的重复:“呃……王妃,让我帮她……收拾药房?”
景子舒顿时就变了脸色。
他一言不发的下了床,身体虚弱脚步蹒跚,却十分利落的朝外头走去。
秦唯吓了一跳,忙高声喊道:“王爷”
景子舒却已经走了出去。
门外的侍卫云凌也脸色微变,迎上去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景子舒看也不看他。
风风火火,杀气腾腾的大步走出了藏萃堂。
原本刚下床时还有些虚浮的脚步连走几步之后,也显露出了稳健的姿态来。
云凌不敢迟疑,忙跟了上去。
秦唯也小跑着跟在后头。
一行人一路朝着清芷苑走去。
清芷苑外头有一个一进的小院子,因为特别小,基本是用作清芷苑的附庸存在,故而并没有名字。
叶婉让人把它收拾了做药房,香脂又请示过她之后,给院子挂上了新的匾额,取名为草木斋。
景子舒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整张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这个卫碧水!
从不曾想到,看起来没什么脑子的女人,竟然还有这番深沉的心思一次一次的在自己面前模仿着柔儿的说话和行事就算了,如今连柔儿引以为豪的独门技能,她也不放过!
她怎么就不想想,就凭她,怎么可能学到柔儿的本事。
简直是东施效颦,不知所谓!
景子舒神色阴郁的盯着那匾额上的“草木斋”三个字,良久没有做声。
云凌和秦唯等人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他身后,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个“位高权重”的病人。
突然,景子舒喊了云凌。
云凌一个激灵,快步上前,比往常更加恭敬的行礼问安:“属下在!王爷有什么吩咐?”
景子舒却抬起手,指着那匾额冷声道:“给我取下来,拆了!”
云凌愣了一下。
王爷之前不是还吩咐府里的下人,要恭敬地对待王妃吗?
怎么这才过去几天,就要自在全府下人的面前,打王妃的脸?
景子舒见他不懂,更是怒从心起,一声厉喝:“还愣着做什么?!”
云凌猛地一个激灵。
他不敢再犹豫,纵身一跃,眨眼间就将那匾额揭了下来。
提着匾额刚落到景子舒跟前,他就一脚踹过来,直接将那“草木斋”三个字,踹的粉碎。
云凌惊呆了。
秦唯也僵在了原地。
闻讯而来的王府下人们,更是哗然不止。
王爷,这是怎么了?
香脂原本在院子里头守着的,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开门查看,却见这一副情景,顿时惊得连喊叫都忘了。
景子舒见院门开了,正好省了他叫人踹门。
他冰冷着一张脸,大步走进去。
正房的门紧闭着。
可站在院子里,就能闻到浓郁的草药香味,颇有些熟悉。
秦唯跟着进去,一闻到这味道,就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味道,好像在哪里问道过。
对普通人来说,草药的味道只有一种,但对学医的人来说,不同的草药搭配起来,就会呈现出不同的味道来。
而他此刻闻的味道,却是这么的陌生、却又隐隐透着熟悉。
可他一时间却想不起曾在哪里闻到过。
他立在原地,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没有人注意到他。
景子舒却已经把云凌等人呵斥在了外头,自己走上正房门前的台阶,然后一脚踹开了门板。
叶婉熬了一夜才点完了药材,在秦唯离开之后,她才开始动手制药,这会儿刚刚把药方配出来,正在研磨、蒸煮,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
她吓得手一抖,切药的刀险些切在她的手上!
她不悦的皱眉,朝门口望去。
却见景子舒大步而来。
她顿时一喜,顾不得自己还在忙着,丢开手里的药和工具,就朝他迎了过去,一边问道:“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得了感冒,怎么不在屋子里”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
也打断了她絮絮叨叨的关心。
叶婉都傻了。
她这时候才看到景子舒阴沉的脸色。
“景子舒,你这是怎么了啊?”她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满心焦虑的问道。
景子舒却一瞪眼,粗鲁的呵斥她:“你给我闭嘴!”
然后越过她,四下打量着整间屋子宽阔的三间屋子,被布置的十分紧凑,各种柜子、桌案等陈设摆的整整齐齐。
满屋子都荡漾着一股浓郁的药香。
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甚至他的心都在滴血。
他的柔儿才离开了多久,这个原本是为她准备的药房,就被弄成了这副不伦不类的样子……
还是被柔儿最讨厌的人折腾的。
景子舒仿佛都能看到他的柔儿在嘲讽他!
眼前的这一切,像是无数把刀子,狠狠的扎在他的心上,疼的他理智全无。
突然,景子舒伸出了手,抄起了离他最近的那只青花瓷的大缸,也不管里头还盛着大半缸的水,用力一扔,水缸和水就全砸向了对面的墙壁和药柜!
然后,他竟然赤手空拳,一个接一个的,将满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