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罗树下,一对男女身影正纠缠在一起。男子双眸微闭、半躺在地,身上的红衣已褪去大半,铺在娑罗树下,红艳艳一片甚是刺眼;女人身姿窈窕,及腰墨发掩盖在雪白背脊上,此刻正微微娇喘、在男子身上吻得入神。

倾逻有些自嘲。

这春宫戏若是在其他地方遇上,她倒是不介意看上一看的。毕竟,男的俊俏、女的动人,又有这千年葱郁的娑罗树做映衬,倒是十分有情调。

只是,这戏的主角出现了些偏差。

那躺在树下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几日前还与她耳鬓厮磨、缠着她为即将出生的孩子取名的丈夫辜魅!而那娇喘连连、一脸潮红的女子,也不是旁人,是她数百年来亲如姐妹的贴身侍女腓腓。

六百年前,她刚到妖界不久,终日郁郁,是辜魅将腓腓带到她身边。辜魅说:“腓腓良善爱笑,亦能解愁;有她在,你定能日日开颜,再无烦忧。”只是没想到,这解着解着,他们俩竟“解”开了衣物,走到了一起。

若不是怀中婴儿的啼哭,肩上的刺痛,倾逻几乎忘了她是被追兵所追,狼狈逃到此处的。

那声啼哭也终于让“奋战”中腓腓抬起了头,红肿的唇越发显得娇艳欲滴,让人忍住不想采撷。地上的男子轻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满这深吻被打断。

见倾逻一身血衣、冷冷站在跟前,腓腓眼中这才闪过一丝惊惶。慌忙从辜魅身上爬起,手忙脚乱收拢着衣服,跪倒在倾逻脚下:“后,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倾逻嘴角露出一丝讥笑,面上丝毫不掩厌恶。又瞥了一眼树下依旧双眸微闭的辜魅,闪过一丝诧异。此时他应该心存愧疚,不敢面对吧?

身后的天兵呐喊声渐至:

“倾逻就在前方,别让她跑了!”

“身为神女,竟不知廉耻为妖君产子,人人得而诛之!”

“当年她兵败被俘,数百年天族将士为救她都无功而返。原来竟是她自己背叛了天族!”

“背叛者,杀无赦!”

……

倾逻皱了皱眉,露出一丝冷笑。

“兵败被俘?”

“背叛?”

当年她是高高在上的上古神女,本就不属于三界,又何来背叛一说?若不是天界故意设计,将她拱手送给了辜魅,她又怎会在妖界滞留?

如今反而倒打一耙,这代天君能力一般,胡扯的功力倒是越来越强了。

肩膀上的伤处汩汩往外渗血,倾逻只觉得神识也随着血液慢慢往外流逝。她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一般的神器,而是天族特有的噬魂剑。无论是神还是妖、魔,只需被它轻轻碰到,都会落得魂飞魄散。若是她全盛时,倒是可以化解几分。只是如今,她刚刚生产,是灵力最弱的时候,再中一剑,怕是逃不过了。

好在,孩子安然无恙。

倾逻瞧了眼怀中的女婴,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柔软。

三日前,她肚中胎儿突然发动,她虽有些忐忑,但更多是初为人母的喜悦。

婢女回禀说,一时没寻着妖君大人。她虽有些失落,还是有条不紊地亲自安排好稳婆、安排好坤逻殿各处人手。

她在床上疼了一日一夜,床单浸湿了一条又一条,可辜魅一直没有出现。她偶尔清醒时,也觉得心中诧异,但稳婆提醒说:“后,生产时需集中精力,小殿下方能平安出生。”她只得将心思杂念抛到一旁。加上后来疼痛愈烈,也就顾不得了。

第二日,一缕七彩霞光照进坤逻殿,她轻搂着刚出生的孩儿,满心欢喜唤婢女再去寻辜魅。可婢女却跌跌撞撞跑进来,告诉了她一个惊天消息:天界突袭招摇城,此时已到宫墙外!

她告诉自己冷静!强撑着身子,细细听着各路婢女回禀,这才发现:辜魅不再城中!甚至连风离、妖巫等一众妖界重臣全没了踪影!

玄幽宫,除了她和古雕,已然是一座空殿!

那时她依旧坚信,辜魅一定被什么牵绊住,一定会回宫救自己!六百年的恩爱不是作假;辜魅对她的宠,不是作假。更何况,他们如今还有了孩子!

所以,她一边派人突围寻找辜魅,一边与古雕死守玄幽宫。即便她刚生产动用灵力会损害根基、即便她对天界大开杀戒会增添更多业障,可她还是义务反顾做了!

半个时辰前,她正掐诀引雷,阻挡着墙下源源不断的天兵。后方不知何处,突然射出一支箭羽!古雕不及施法,只得以身相挡,后背中箭。她突然意识到,天族已从他处攻入玄幽宫!不得已,她再也顾不得一众相随小妖,趁乱返回坤逻殿,抱着孩子与受伤的古雕杀出重围。

古雕方才现出真身、载着她升腾到半空,突然天际落下一张大网,地面一阵箭雨也随之袭来!如此天衣无缝的配合,饶是古雕修为高强也逃不过!古雕昂首长啸,奋死冲破天网,却也一连身中数支流箭,再驾不住风云。古雕无奈只得将她放在婆娑地附近,自己则以身为引,将数千追兵引至他处。

不想,她却见到如此不堪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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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楔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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