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聂匆盯着他皱起的眉头,道:“少将军,小曦没事。有流雪陪着她。你尽管放心。”

他觉得微玄卿的背影看上去有些疲惫。身形也比之前单薄了许多。

“我是她的哥哥,她的性格我清楚得很。她也不是真的生气了。”

微玄卿心中有愧,他实在是不该对妹妹发脾气。

“这事是我的错。”

尽管纪帝已命大理寺和刑部一同彻查此案。但他的心中犹如压着千斤重石,他承诺要为北炎战士带回一个信念。

一个能够让北炎战士甘心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信念。

而这个信念在炎山一役被打得支离破碎,父亲为国而死,亡魂难安,罪者若一日不得严惩,他如何能得心安?战士们又如何能得心安?

他沉默了半晌,说道:“若她知道了父亲之死背后的种种真相,她能承受吗?”

聂匆道:“她比你想象中的要坚强。你还是告诉她吧。”

“言英和刘平野不日便要回都接受审问。他们两个老狐狸,诡计多端,定不会轻易伏罪。我们要防着他们点,多做些准备,好好地”迎接“他们。”微玄卿咬牙道。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呀!”一个几分浪荡几分邪气的声音惊了两人。

微玄卿回头喊道:“萧山!”

萧山笑道:“正是在下,看师兄的表情,很是想念在下啊!”

聂匆朝他作揖,叫道一声:“萧将军。”他垂下眸子,不再看萧山。

对萧山此人,不知怎的,他就是不喜欢。觉得此人行为举止过于轻浮,一点也不正经。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穿着绣着些花儿蝶儿的衣服,真是怪癖……今日再见,还是不喜欢他。

萧山看了他一眼,神色古怪,围着他道:“小师弟,你还是老样子。许久不见,倒生疏了,哎,叫一声”师兄“我听听!叫嘛!怎么像个姑娘家似的?害羞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聂匆不语。

微玄卿看着聂匆微微发黑的脸,道:“好了,萧山,说正事,你不是病了吗?怎么在这皇宫?”

萧山道:“我称病还不是为了躲过这早朝,我在扬水自由懒散惯了,朝堂上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我可忍受不了啊!”

微玄卿道:“那你又为何进宫?”

他笑道:“若道是为了见你,你可信?”

微玄卿愕然,这几年,忙于战乱,若不是今日早朝时听到他抱恙的消息,他几乎快都要忘记萧山此人了。

“不正经!”聂匆心中暗暗说道。

他深叹了一口气,道:“玄卿……我们三人皆曾拜于苍介笙老先生门下,虽然后来我离开了,但在萤山那段日子,我萧山不曾忘记!你们倒好,对我是冷冷淡淡,避之不及,半点不念旧情。”说完还朝聂匆的方向偷瞄了一眼。

他的这个二师弟做事率性而为,修习期间,便总是贪玩生事,严明如老先生,对他的胡作非为也是束手无策。

最后他离开师门之际,老先生只留下八个字:“此子难教,由他去罢。”

萤山一别,萧山入了扬水凤家,凤老将军待他如亲子,对他委以重用,军中威望甚高,他没有像众人所预言一般辱没了师门,反倒凭自己的本事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将才,这是微玄卿所没有预料到的。

“师弟,同窗之情,我们当然不会忘记。”微玄卿轻笑道。

萧山瞬时神色飞扬,抚掌道:“有了师兄这句话,我便欢喜!就知道师兄最念旧情!”

“小师弟!你呢?”他立马转向聂匆,脸上笑嘻嘻道。

聂匆又做一揖,内心极为不愿,恭敬道,“师兄好……”

“哈哈哈哈哈哈好……”萧山瞧见他的脸色,便笑得更欢了。昨夜,萧府,书房。月朗风清,是个谈天说地的好日子。

屋内坐着一老一少,本应享受着的“天伦之乐”的美好时光,现在却正在进行着一次“针锋相对”的谈话。

萧丞相负手而立,神色凝重:“这世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多的是非对错,若一切都分得那么清楚,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少年郎坐得吊儿郎当的,毫无姿态可言。可他的眼睛却始终看着老人,认真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

“不是老夫狠心,只是这世间准则,容不得破坏。你觉得是老夫错了,那便是错了,老夫也承认。但也仅仅只是承认,不会有什么改变。微将军终究是死了。他功高盖主,声名在外。纪帝的顾忌也是理所应当。谁能说得准,他那天不会图谋帝位,妄想自立?”

他转身见萧山坐得不雅,开口想要训导他几句,却只是叹了口气,道:“老夫承谨记先帝遗言,立誓要守住这北炎江山,让他的子孙世世代代继承帝位。我既已起誓,岂能食言。你有你的正义,老夫也有要守住的忠义。我们俩,到底谁错了呢?相信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爷爷,要不我们赌一把!”萧山眸中含笑,忽然喊道。

他相信他一定会赢!

清韵宫。清晨。霞光映湖,松沁楼上。

一稚奴踮起双脚,他伸长双手,与垂绳做了几番争斗,最终抓住了钟杵,黝黑的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他总共推了三下,钟杵撞击大铜钟,发出缓慢而悠长的声音,伴随着空灵的鸟鸣,一切变得明朗而清新。

修启院,位于清韵宫,皇室子弟们最初的修习之地,在他们有更多的学识之后,其中唯有出色的学子能进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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