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骆默还是拿着铜镜下了车。这是一个很寂静,很陈旧的小区,天已经暗了不少,但是房区里的灯却还没有亮起,更没有妈妈们做饭炒菜所散发出的饭菜香。小区的路很窄,连并排走着的两个人都容不下。路旁的墙皮成片脱落,暴露出那血色的砖块。青苔和爬山虎给墙又添上了一份毒液一般狰狞的绿意,路两旁随处可见满地的落叶、碎掉的啤酒**和不知道是不是血迹的暗红色。路灯闪烁着冷冽的光,不时抖一抖,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在这诡异的夜色中尤为清晰。
一阵微风袭来,那些绿植颤抖着它们的叶子。一户人家门前的风铃被吹得“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突然!骆默似乎感到有个什么人一直跟在他后面,脚步声,刚才有非常清晰的脚步声从后面传过来!骆默感到背脊发麻,额头上渗出滴滴细汗,慌忙转身往后看,然而,他身后并没有人。
骆默用颤颤巍巍的手抓住了自己的铜钱挂坠,以此祈求一份安心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铜钱像读懂了骆默的心事一样,竟然开始隐隐发烫。摸着热乎乎的铜钱,骆默慢慢冷静了下来。手慢慢握紧了原本抱着的铜镜,打算如果真的有人袭击就一个铜镜砸过去,管它是不是古董,保命要紧!
正想着用什么姿势回击跟踪者的时候,又是一阵妖风起,这次的风和刚才的风有所不同,不再是一小股,而是持续的刮来,并且骆默能感觉到这风一阵比一阵大,从吹拂起地上落叶的微风,到吹动脚边玻璃**的小风,到现在竟然将他这个178男人吹得有点站不稳的大风。
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不同于风声的稀稀疏疏的声音,越来越快也离自己越来越近!骆默觉察到不对劲,转身就要返回车上,就在回身的那刹那,他看到了一个“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站在他面前——
准确来说,这不是“人”,是一个落叶组成的人形的东西,有脑袋,有四肢,脸上甚至还有代表眼睛嘴巴的三个坑。这玩意儿虽说是叶子一层一层组成的,但是却可以在风中不被吹散,如同人类的皮肤**一般带有生命凝聚在一起。吹不散的落叶人此刻正挡在骆默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感受到了骆默的恐惧,开口说道。
“骆先生,您可以把铜钱换给我了吗?”
又是铜钱!这落叶人也是看上自己铜钱来抢的第三人么?不对!落叶人一看就不是实体,定是有人在背后操作,知道自己有铜钱挂坠并且明确表现出兴趣的只有两个人,而这说话慢条斯理的语气,一定是——
“大爷,您就出来吧,找这么一个落叶人会吓着我啊,有什么事您出来我们好商量啊。”
只见落叶人顿了顿,没说话,过了几秒种,落叶仿佛失去了控制了一般,不再具有凝结力,在风的作用下,一片一片地落在地上,等落叶全部消散后,站在骆默面前的,果然就是那个戴着眼镜眯眯笑的炸酱面老头。
骆默看着老头,没说话,脚却偷偷地往后挪,之前看着和蔼可亲的脸,在此时看却有种说不出的恐怖感。老头看见骆默在悄悄远离自己,呵呵一笑慢悠悠地又往前一步又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
“小伙子,咱俩有缘能遇到,我看你也是乖孩子,大爷也没什么过分要求,就是想要你的铜钱”老头又往前凑了凑,“而且我不是白拿啊,这不是找了一样东西和你换么,你看,你东西都收了,是不是该把铜钱给我了呀。”
“这铜镜原来是你寄的!”
“是我啊,这古铜镜可是好东西啊,比你这铜钱可值不少钱,这买卖你不亏吧。”
骆默连忙走上前把手里的铜镜塞进老头手里,“这不一样,铜钱是我从小戴到大的护身符,您这铜镜我就不要了,还给您。”
看着塞回自己手里的铜镜,老头没接。
“给你的东西,我是不会要回来的,而我想要的东西,我必须拿到!”
老头话音刚落,骆默只感觉到身边的风越来越强,老头手一划,竟然在原地瞬间起了一个龙卷风,将老头和骆默包裹在中心。凑得很近的老头不知何时已一手掐住骆默脖子,一手抓住铜钱,作势就要扯走吊坠。
又是这熟悉的掐脖子窒息感,老头的力气很大,掐得骆默逐渐缺氧,满脸通红地挣扎着想摆脱老头的桎梏,却无济于事,最后竟被看似瘦弱的老头掐着举了起来。
就在骆默无助之际,被老头扯着的铜钱突然发出一阵红光照在二人身上!老头“嗷”的一声好似被烫到一般迅速松开掐着骆默的手,把骆默甩在了地上。在这红光的照射下,骆默被掐的窒息感消失了,内心慢慢涌起一股热流。而同样被照着的老头,却发生了极大了变化——他的眼镜消失了,头发消失了,整个人变得佝偻起来,皮肤仿佛被瞬间吸走所有水分一般变得枯如树皮,眼睛凹陷,下巴融化,只剩下颈椎支撑着残破的上半颗头。
这不是梦里的那个怪人么,这缠绕了许久的噩梦,竟然真的发生了。
老头似乎很怕这红光,到处躲却躲不开,只见他被红光照得连连发抖,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双眼一瞪,向着骆默就冲了过来!骆默避闪不及,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直困着两人的龙卷风被一道蓝水劈了开来。蓝水在劈开龙卷风后直直落在老头身上,老头被劈在地,挣扎了几下着要起身,却最终无力支撑倒了下去,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