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时候不早了,河岸边上的人所剩不多,凌飞霜很快地找到空地,放了河灯,这才心满意足地跟着霁风月打道回府。

两人沿着河岸慢慢往回走,河水静静地流淌着,一个个河灯在这里顺流而下,一点点的灯火在夜空下缓缓移动,接连不断,却在皎洁的月光下丝毫不显得引人注目,微弱的烛火在风中摇晃,连接一片,氤氲了河流。

凌飞霜不舍地看着那摇摇晃晃的荷花灯在夜风的吹拂下,摆动了几下,向远方飘去,直至逐渐看不清楚才收回视线。

霁风月瞧着她那恨不得跳进河里再把河灯捞回来的样子,不禁心中发笑,好心提议道:“不然再给你买一个?”

“不用不用。”凌飞霜忙摆摆手,拒绝了霁风月的提议。

霁风月见她紧护着怀里荷花灯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他柔和了眉角,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呀,这不是阿月与小霜吗?”

两人循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司明喻主仆三人。

其实,此番相遇并不是意外。

司明喻刚刚才去了凌府一趟。本想着先上门拜访,感谢凌飞霜送来的礼物,然后再装作不经意间邀请凌飞霜出来看河灯。哪里能想到,万事俱备,却没料到东风不见了——凌飞霜不在府上,他们扑了个空。

等司明喻询问了轻容后才知道,原来凌飞霜出府放河灯了。

主仆三人又匆匆上了街,在河岸边转悠了两个多时辰,这才找到凌飞霜。

原本以为见不着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实在是大大的惊喜。这会儿见了凌飞霜,司明喻不免喜出望外,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也来放河灯?”

霁风月笑着点头,打了一声招呼。

凌飞霜早在司明喻打招呼的时候就躲到了霁风月身后,她实在是没法说服自己面对司明喻。

不仅仅是因为她对于喝醉了酒追着司明喻打这件事感到抱歉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知道了司明喻是以前一直念叨着自己丑,让自己戴上面具的那个男孩后,面对他,凌飞霜仿佛众目睽睽下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很不好,让她有种无处可躲的羞愧感。

她躲在霁风月身后,只希望众人此时都可以忽略了她。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莫忘因为凌飞霜能看懂自己的画作,一心将凌飞霜当成知己,此时看到她十分的高兴,见她站在霁风月身后也没多想,隔着霁风月大声招呼道:“霜姑娘,来放花灯啊。”

霁风月以为自己挡了凌飞霜,便想着往旁边移一下。哪知,他才刚刚动了一下,凌飞霜就下意识伸手扯住了他后背的衣裳,跟着他动了一下。霁风月疑惑地转过头看她,恰好看到她的眸子中浮现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霁风月眸光微沉,他心有七窍,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其中的原因,他貌似随意的背过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她抓着衣服的手,然后不着痕迹地将凌飞霜挡了个严实。

凌飞霜见霁风月不再移动,这才微微了松了口气,稍微探出头回了莫忘一句,“嗯。”然后又躲到霁风月背后。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司明喻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莫忘一向耿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大步上前,大大咧咧地绕过了霁风月,准备寻了凌飞霜好好聊聊。他见凌飞霜怀抱着荷花灯,惊奇道:“你们还没放河灯啊?”刚刚轻容姑娘不是说霜姑娘酉时出府的吗,怎么快到了亥时还没放河灯?

“放了。”凌飞霜老实回道。

“那你手里这河灯哪里来的?”莫忘疑惑了,河灯都放了,为什么还有?

哪知他这随口一问,凌飞霜马上将他当成要来抢荷花灯的,立马将荷花灯护得死死的,“这是我的。”

霁风月见她跟孩童护着心爱的玩具一般,一副小刺猬的模样,想到这是自己送的,心里头颇为受用,莫名的有些愉悦,连带着星眸上也染上了点点笑意,眉宇之间更显儒雅,气度不凡。

莫忘一愣,见她跟防贼一样防备着自己,无奈道:“你的就你的。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抢。”

“莫忘,不得无礼。”司明喻开口道,他隐有预感凌飞霜似乎在避着自己,于是,趁着这个时机,一边斥责莫忘一边径直走过去,在凌飞霜面前站定,满含歉意道:“失礼了,我代莫忘向小霜赔罪。”

凌飞霜见他靠近,低垂着脑袋,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明喻客气了。”

就算是像莫忘这样愚钝的人都能感觉出凌飞霜对司明喻极其疏离客套,不同于往日,更何况其他人。

司明喻闻言,像是印证了的猜想一般,垂在身侧的双手蓦然握紧,眼底染上一种不明情绪,他直视着凌飞霜,想看出一丝端倪。可惜,凌飞霜低着脑袋,直盯着怀里的荷花灯看,他根本看不清凌飞霜脸色是何表情!

凌飞霜此时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的平静,她竭力地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恐慌,她担心司明喻再靠近自己,担心他再说出有关自己相貌的事情。如果今天只是她一个人的话,她根本不在意。可是,现在霁风月就在她身边,她想给他留下好印象。即使明知自己并不是完美无缺,明知道自己相貌有缺,她也不想司明喻在此时揭露自己的窘迫。

她迫切地想要离开。凌飞霜站在那里,手指有些用力地捏住了荷花灯的底座。

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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