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没有回答,张良接着问道:“我斗胆问一句,您在沛县的那些兄弟,在这乱世中,能否有一技之长傍身?”

刘季很吃惊,但心里却顺着张良的话仔细想了想:卢绾武艺高强,萧何是个文人,学识渊博。夏侯英、曹参都是武将,他们在乱世中凭一己之力立足,亦并非难事。

刘季不解:“你这是何意?”

张良回答:“我只是好奇,刘兄既然不愿意争权夺利,却又为何在沛县建立了地下城,管理流民匪徒?”

“我……”刘季想了想:“这自然是为了保护沛县子民,流民流窜,匪徒横行,我若不加以管理,如何保障城内安全?”

“沛县子民的安全,有县衙管辖,你若不想管,自然可以不管。”

刘季语塞,张良的话,看似无理,却又很有道理,让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良意味深长的看了刘季一眼:“或许有些无可奈何的选择,其实正是你内心深处的所想。你想要逃避争夺权力,但其实很多年前,你就已经享受权力带来的乐趣。”

张良说完,轻轻作揖,便拂袖离开了。只留下一脸震惊的刘季怔在原地,无法动弹。

在地下城,他站在至高的顶点,享受着众人的崇敬和敬仰,抬手间便可享受生杀予夺的权利,这种滋味,不正是他如今最渴望的吗?

刘季突然感到浑身冰凉,这股来自于内心yù_wàng的种子原来早就已经生根发芽,只是他从未真正意识到。

望着张良离去的背影,刘季感到一丝无力感,这个人的眼睛仿佛带着尖刻的利刃,能剖开外表,找到人内心最血淋淋的真相。这股洞穿人心的能力,着实可怕。

刘季眼神微微眯了起来,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发现,他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狰狞冰冷。五天五夜的赶路,让柒岚又累又晕,她从不晕车,也不晕飞机,可是对于马车这种颠簸起来堪比过山车的交通工具,柒岚实在是难以适应。

第三次吐完之后,柒岚脸上已经憔悴到露出菜色。她现在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处境了,只想快点赶到咸阳城,赶紧解脱。

韩信这些日子醒过来好几次,然而因为身体受伤,每天都被绿央用针扎得像是个刺猬。因为脸上满是银针,韩信一直都无法开口说话,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眦目而视,狠狠地瞪着绿央等人,柒岚隔得老远都能听到韩信磨牙的吱吱声。

柒岚在韩信的耳边,将他们目前的状况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他,只是隐瞒了他身上身受剧毒的事情。依照韩信的个性,对于这种折磨人的毒药,定然不屑一顾,他根本不会让柒岚因为这种事受制于人。

柒岚担心韩信冲动行事,再三保证了自己并无生命危险,这才勉强安抚住了他。否则韩信恐怕爬着都要找到子婴,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在爬过第三个山头之后,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柒岚总算能够喘口气。韩信在绿央的施针下,再次晕了过去,也不知是不是绿央故意为之,韩信脸上的银针明显比之前的多了许多,连做表情都难,活生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冰山脸。

“到了。”子婴站在山坡上,俯瞰着山脚下,他的眼神中隐隐带有一丝伤感的波动,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说话。

柒岚挣扎着从马车上爬了下来,脚底软绵绵的走到了山坡上,顺着子婴的视线朝下望去——

鳞次栉比的房屋高大雄壮,带有皇城特有的威武之感。街道整齐有序,井井有条,规划的美观大方。高耸的石阶延绵不绝,而在石阶的尽头,耸立着大秦王宫——咸阳宫。

子婴摸了摸脖颈上的龙血石,眼神飘忽不定,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道:“走吧。”

咸阳城的大门,比沛县和丰邑的大门都要高,整个石门沉重雄厚,仿佛带着历史的沧桑感。城内的守卫森严,手握长矛,笔直的伫立在石门两侧,简直就像是活生生的兵马俑。

柒岚左顾右盼,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大秦古都。然而没走多远,就被两个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你是何人?进城做什么?”

柒岚还未答话,只见绿央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玉宫铃,刚一亮出来,那侍卫顿时脸色一凛,迅速的跪了下来,不仅是他们,整个城门的侍卫都跪了下来。

“恭迎雏铃阁主子回城!”

柒岚被这庞大的架势震慑住,吃了一惊。绿央轻哼着收回宫铃,还不忘得意洋洋的朝柒岚瞥了一眼,这才大摇大摆的坐上马车,率先进了城。

皇城内,熙熙攘攘的都是人群,这热闹的场景,和丰邑的繁华盛景如出一辙。大街小巷看不到一个流民乞丐。柒岚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天子脚下不知穷,就连狗拉的粪,都是黄金豆。如今看到咸阳城,柒岚总算是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马车走走停停,终于在皇城中心的一座豪华的阁楼前停了下来。这是皇城最大的酒楼,来来往往的人都是达官显贵,柒岚像是一个刚进城的大姑娘一样,一边走一边瞧,冷不丁的碰到了一个小小的花瓶,眼看着那花瓶就要落到地上,柒岚急忙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扑通——

柒岚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花瓶却稳稳当当的被她接住顶在了头顶。柒岚笑眯眯的拍了拍花屏上的灰,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围观她倒地时四仰八叉的造型。

柒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咳了两声,把花瓶放在了原来的地方。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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