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青春校园>美人如荑>12.南下
你爹爹一样姓洪罢,至于名”

路边荑草新发,娇嫩非凡,脱脱心里触动,灵机一动,对托克托说:“名就叫柔荑,你看如何?”

普颜忽都皮肤白皙透亮,确当得上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脱脱折下一捧草,道:“茅之始生曰荑,言柔且白也。望我儿如荑之新生,及长化为利刃,以柔克钢。”

普颜忽都的蒙古名都是脱脱给取的,汉名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是个名号。托克托一心只在普颜忽都身上,抱了又抱,恋恋不舍,心不在焉点点头。

普颜忽都自幼是个有主意的,不喜这种软绵绵的名,从车上蹦下来:“我不要这么柔柔弱弱的名字。父亲说我们弘吉剌的女人,脱了战袍是女人,穿上战袍也是响当当的战士。我要做弘吉剌的战士,不要做路边的野草。”

脱脱看她计较一个汉名,颇有些意外,问道:“那你说叫什么好?”

普颜忽都略微想了想,嘟囔着:“我想不出来,义父,要不您改一个字也好,反正我不要叫这个!”

脱脱思索片刻道:“这个荑字改成缇衣缇骑的缇字,可好?”

普颜忽都这才满意地跳上马车。

车离了丽正门,直到看不见都城城墙,改名为柔缇的普颜忽都吩咐马车停下来。

车轴横梁上挂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绿竹爬到车底,把绑在车下已经僵硬的人放了下来。

女人头上的罟罟冠歪歪斜斜马上就要掉下来了,双手由于死死抠着车下凸起的木条,十指用力过度,指头变形外翻,额头上被路上石子崩出了血,任凭血流进了眼睛里,她脸色发白,脸庞扭曲,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却咬着嘴唇没发出一丝声响。

“姑姑。”柔缇叫了一声。

这个嘴唇咬出一道深深口子的女人,正是清宁宫结巴姑姑。

柔缇将结巴姑姑头上的罟罟冠扯下来,随手一扔,曾经华丽的罟罟冠便隐没在荒野草堆里了。

张冲皱眉:“小姐,她是何人?”

柔缇道:“她是我在宫里的好朋友,得罪了奇皇后,留在宫里恐怕有危险,我就…就带着她一块走。”

张冲又问:“她是什么身份?宫女还是……”

柔缇只得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张冲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我们不能带着她。”

藏在车底下,太师和丞相肯定不知道,何况身份不明,万一是那边的。

“不会。我保证。”柔缇搂着结巴姑姑,“等她会写会说了,她一定会告诉我的。”

张冲仔仔细细打量这个女人。

衣衫破旧,头上无发饰,身上无珠翠,眼里含着一缕白云,好像佛龛里的菩萨,低眉善目,置身界外,整个人淡淡的却罩着一层难以言说的光芒。

张冲心底柔软的地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撩拨了一下,口里就极温和地说出了一句:“快上车,留在这里不安全。”

柔缇抿着嘴笑了一下,哑巴姑姑微微行了个礼,绿绮过来扶她上了车。

马车一路南下,还未到济宁,传来皇上立奇皇后所出的爱猷识理答腊为太子,张冲有一种不祥预感:丞相府恐已遭大难。

等到了济宁,即将乘船南下时已有确切消息,脱脱冒死劝诫而被正式罢了相闲置在家,连在大宁担任边境小官的弟弟脱因帖木儿也被罢了官遣返回京;托克托因擅闯宫禁被皇上下了禁足令,最惨的是第一皇后伯颜忽都,在皇长子册立庆典上替脱脱和托克托求情,忤逆上意,从第一皇后宫帐迁入内宫佛堂玉德殿,明里说是带发修行,实则软禁。

柔缇知道了,越发生气。

她自幼识字看书,心思剔透,加上这一路见闻和张冲所说,她对天下大势更为了解了。

黄河泛滥,两岸百姓深受水患之苦,无数人流离失所,义父上台后治理黄河,成绩斐然,也赢得了水患灾民的民心,可朝廷却没能力妥善安顿受害的饥民流民,水患虽然遏制而饿死者成千上万,中原大地民不聊生。

脱脱在鲁治河之时,有谣传:“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随后修河民工在黄陵岗果真挖出独眼石人,此事一出,各地流寇不断,朝廷每日都能接到百姓揭竿而起的消息,声势最大的莫过于韩山童刘福通为首领的红巾军。义父当仁不让亲自率军镇压,斩杀了韩山童,可天下反势一出,到处都是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起义军。江南地区已经被方国珍、刘福通、郭子兴、孙德崖、徐寿辉等瓜分殆尽。

如今,义父被罢相,除了察汗帖木儿和王保保几乎无人御敌,整个大元有倒悬之危,而他们居然还在内斗,怎能让人不气不忿?

几人在济宁由骑马换了乘船,往平江去。

一直在马车中不随便露脸的女儿家,上了船,见惯了大都的宏伟辽阔,见到秀丽的江南山川,表情也渐渐放松,隔着纱窗时而凝望时而轻声感叹。

张冲立在船头,一只凝白的手伸出来,递给他一盏茶,一句话也没有,隔着帘子张冲只看到那双眼睛,淡淡然中似乎多了一些关心。

“多谢”张冲道。

帘子里苍白的脸泛起一层红,低下头用帕子遮住了面庞。

这女子长相清秀,只是面黄肌瘦,坐在仓中犹如一盏美人灯,风一吹就倒了,晕船呕吐后两眼凹陷,更是娇弱无力,惹人怜爱。

张冲想一路行来没有给受伤的姑娘找个大夫好好瞧瞧,幸而天不热,如若炎热伤口化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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