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月饼是你采购的?”
朝曦连忙站起来:“是陈科长与我一起去采购的。”
“陈科长?陈科长说这是你负责联系的。”
三言两语,吸引了同部门以及其他部门的许多看客。
朝曦有点紧张,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吞了口水:“我只负责取货,还有……”
“这些以后再说。”同部门的王姐将刚发的月饼直接摔在地上,一脸的尖酸:“盒子都发霉了,你没长眼睛吗?”
“天啦,怎么这样?”
人群里马上就爆发出无数个声音。
“事情怎么办成这样,丢死人了。”
“会不会做事?”
“难不成眼睛有毛病,看不出霉菌?”
这一波一波的攻击,让朝曦慌乱起来,她死死盯着那个被摔在地上的盒子,盒子的内里全是淡黑色的斑斑点点,心扑通扑通的跳,脑子里也有声音再问:怎么会这样?
“你再看看这日期。”王姐弯腰从里面抽出一个来独立包装的月饼,只见精美的包装袋上印着一行黑色的数字,颜色很深,格外醒目,数字四周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痕迹,仔细一看,好像是有东西被擦掉又未擦干净的样子。
“瞧出毛病了吗?”
王姐指着那行字,趾高气扬的再次问道。
虽然不能肯定,但她对这种事,略有耳闻。
听说一些不良商家因为产品即将过期,为了减少损失,他们会将油墨喷码清洗以后再喷上新的日期,继续出售。
“我……我……”
一句辩解的话还没说完整,四周的噪音又起。
“不会是过期食品第二次上柜吧?”
“才来多久,手脚就不干不净。”
“真是黑心呀。”
乱糟糟的,一切都乱糟糟的。
朝曦想起一个月前,安雯那尖锐刺耳的笑声,以及嚣张冷酷的逼迫,她有种预感,厄运一直如影相随,不管是l市还是q市,她还是一样的失败。
“我问问陈科长。”
在昏天暗地的大格子里,朝曦艰难的说道。
“站住。”王姐一把拽住朝曦:“问题还没说完呢。”
这个年纪在四十岁上下的女人,脸上化着最时尚的妆,身上是某奢侈品牌套装,却为了一盒价值不到200元的月饼对她穷追猛打。
朝曦快崩溃了,站着不动,等着她的第二波攻击。
“外包装盒打印的生产日期是9月28日,为什么内包装袋的生产日期是10月4日?”
“好的,请问还有疑问吗?”
“有职员领到的月饼,内包装袋都没有,怎么解释?”
朝曦慌慌张张找出笔和便签纸,认真记下王姐说的所有问题,倒吸一口寒气:“请问还有吗?”
“这些还不够吗?”
够,够了。
朝曦木然的点着头:“我会尽快给大家答复。”
说完,就奋力从水泄不通的围观人群里跻身出来,直奔陈科长办公室。
“有这种事?小朝,你赶紧跟那个销售代表联系一下。”
陈科长也是一副被震惊的样子,朝曦觉得他不像是装的,或许这件事真的只是偶然。
“好。”
五分钟后,得到解释的朝曦再次向陈科长做了汇报。
陈科长今年57岁,再平稳度过三年,他就能安详晚年,不想最后,却出了这种事。
这可如何是好?
“陈科长,我觉得那个金代表有问题,我们应该立即将月饼回收,然后退回去。”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一收一退,只解决了眼下,却也坐实产品采购出现纰漏的问题,更严重点说,就是采购人员有没有私下受益。
采购部科长的位子,他坐了十来年,如果真有人要小题大做,故意将这件事与他所有的采购工作挂钩,那就不是几句话能够解释的。
不行,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半点错漏。
“小朝,在处理这件事之前,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还有比回收月饼更重要的事吗?
朝曦不明白:“你说?”
陈科长露出很为难的表情,语调忧伤:“我跟我妻子很早就离婚了,当时女儿三岁,抚养权归我,为了让她有一个幸福的生活,我没有再娶。所以,我努力工作,一直想给她最好的。以前我在一家小公司工作,收入微薄,女儿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所以我决定跳槽。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我来到了宋氏集团,这么多年,我一直小心谨慎,勤勉工作,才有了今天的科长。”
没想到,陈科长的生活经历竟然是这样的,朝曦突然觉得自己跟陈科长的女儿颇为相似,都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好爸爸。
同样的经历,让她对他起了同情,陈科长见状,也不含糊,抓住时机,将自己的顾虑和盘托出。
“小朝,帮帮我。”
“这……”
帮了你,那我呢?
朝曦为难了。
“这件事你认下,我一样有责任,我科长的位子同样保不住,所以我这么做,真的不是因为我在乎科长的位子。”
小小的科长办公室内,快六十岁的陈科长对着一个与自己女儿年龄相当的女孩哭诉着:“我在乎的是,我能不能够安稳退休,能不能让我女儿骄傲。我承认,我的工作并非毫无纰漏,我在这个位子上十年,我没有坑过集团,但吃吃喝喝总是免不了的。采购的事情虽小,但被有心人闹大的话,我那些吃吃喝喝都是问题,集团一定会将我扫地出门,还会让我身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