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木南睁开眼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身边无一人。
他挣扎着坐起来,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掀开薄薄的毯子,才发现身上的白衬衫已经换成了蓝条纹病号服。
应该是秦可替他换的。
他心里这么说着,下床在简陋的病房找了一圈,在确信衣服、手机、钱包统统不在后,不禁又嘀咕一句:这家伙,搞什么鬼?
拉开门,过道里很冷清,一名护士刚好从隔壁病房巡查出来,见到时木南,不禁疑惑了:“你刚换的药,不可能就打完了?”
“我没事了。”
时木南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
护士冷着一张脸:“你们这些病人,刚打了药精神一点,就嚷着没事要出院,等会一出事,就是医院的责任,医护人员的疏忽,真是难伺候。”
没想到碰上这么一个凶巴巴的护士,时木南可不想把时间和经历耗在与她斗嘴上,不得不妥协的笑道:“你别生气,我这就回去躺着。”
“记住,十分钟之后会有医生过来重新给你上针,麻烦你不要到处乱走,免得到时候医生来了,还得找病人。”
“知道了。”
时木南礼貌的退回病房。
冷面护士看了一眼,登记好病床号后,很不高兴的离开了。
直到脚步声走远,时木南才敢爬起来,推开门,确定过道里再无穿白大褂的人后,快速溜进斜对面的消防通道。
他必须尽快联系秦可,弄清楚在他昏倒的这几个时辰里,是否有小曦的新情况。
顺着楼道往下,一直走到医院小卖部的话,应该有公用电话可以用。
刚下一层楼,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赶紧停住脚步,屏住呼吸,探头望去。
“你真的不等时木醒来见一面再走?”
“他未必想看到我。”
“我不知道你昨天去q市发生了什么,让你对时木产生这样的误会……”
“产生误会的是你们。”
朝曦苦笑着打断了秦可的话。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误会,只有不应该重逢。
“秦可,我跟时木南登记的事,他告诉你了吗?”
“什么?登……”
秦可是真的没有听到风声,所以他的吃惊也是真的,反而是朝曦平静得不可思议。
都不等他把话问完,又自问自答道:“看来是没有。”
这语气?
秦可立刻清醒了。
时木南登记结婚这么大的事,自己被蒙在鼓里,当然生气。
但现在好像不是光顾着自己的不愉快,就去激发人家小两口矛盾的时候。
秦可挺有义气的解释:“目前公司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所以你体谅一下他。”
又是这个说辞。
朝曦冷冷一笑:“卓明也这么说,看来这个理由在你们心目中很有说服力。”
卓明那小子也知道了?
那我岂不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时木南你个臭小子,等我将你媳妇哄好后,看我怎么找你算账。
“小曦你放心,我一定让那小子给你一个最完美的婚礼。”
现在提婚礼还有什么意义?
朝曦略带自嘲的笑道,她觉得如果婚礼这个词有表情的话,此刻它能给她的一定是鄙夷。
“我跟你说这个,不是想证明什么,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听了你的话,努力去争取过,真心跟他登记结婚。”
说到这里,朝曦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结婚能解决的。”
“你别这样说。”秦可还是没听明白,他唯一明白的就是,时木南心里只有她,从来没有放下,也放不下。
“时木就是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讲,只知道憋在心里,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能不往心里去吗?
那样的话,跟一柄割开她心房的刀子有什么区别?
“他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运。”
一想到那天听到的那些话,朝曦的心又开始作痛。
她不想再继续聊,秦可却觉得朝曦还是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非要解释:“昨天晚上时木打电话让我来看看你的房间里是否有灯,让我确认你是否在家。我告诉他,你不在家,一天不知踪影。他当即就从l市驾车来到这里,一个人开了10多个小时,只为来这里找你。他这么不管不顾的为你,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容吗?”
不懂得动容的是时木南,不是我。
朝曦突然觉得好累,一段将她伤害得遍体鳞伤的感情,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是她不懂得回头?
“与我无关。”
冷冷四个字,让燥热的气流瞬间凝固。
“朝曦,你忘了那天在咖啡店,你的承诺?”
承诺也比不过雪耻与复仇有分量。
该怎么跟这个执拗又多管闲事的男人解释呢?
这场爱情这场婚姻只是时木南报复的手段,她要怎么告诉所有人,让那些同情时木南的人,认识到她才是这场爱情里的受害者?
朝曦有那么一刻想说出一切,不知为何,说出来的话却变成:“我骗了他,其实,我有一个未婚生的女儿。”
“你……未婚生……女儿……”
秦可的脑子一下子炸了。
“你说,你有女儿,还是未婚生女?”
这事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接受不了,不得不提高音量将自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朝曦抹掉眼角的泪,心里反复跟自己说:朝曦,你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他的,所以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