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木南?”
朝曦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他,腾出一只手想去探其额头:“不会是中暑了吧?”
“没事。”
时木南瞬间就清醒了,迅速将那只关怀备至的手制止在距离额头十厘米远的地方,银白色的戒指在晚霞的光晕里尤显突兀,刺痛了他敏感而脆弱的神经:“走吧。”
“可你……”
还没有跟我爸打招呼……
朝曦愣在那里,突如其来的冷淡让她将话又咽了回去。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回市里的客车,住一晚再走吧?”
她小声的建议着。
“打车吧。”
时木南的冷漠不但没有消褪的痕迹,反而越演越烈。
从陵园出来到正街主路,二十多分钟路程,时木南一直走在前面,朝曦好不容易追上去,他立刻加快步子,将俩人拉开五六步的距离,几次三番后,朝曦彻底放弃了。
今天是结婚第一天,她有点委屈,但不想吵架,更不想冷战,落在后面不明情况的她,憋了好久:“急着赶回去是因为公司有事吗?”
“到了正街,也很难打到车的,这里属于城乡结合部。”
“县城有四星级的宾馆,不会让你太将就。”
她一直絮絮叨叨,他始终没有回头,心乱如麻的他知道自己的态度让她很难过,但他能如何?
温柔以待?
那是luàn_lún!
直到步入正街,他突然盯着沿街的店铺:“这里你熟吧?去给我买包烟。”
“好。”
或许是墓园的沉闷让他感到压抑才有如此的变化。
买烟的路上,她在心里这样宽慰着自己。
转身回来,时木南已经打到车,坐在副驾上冲她伸手索烟,朝曦赶紧送上,笑着打趣自己:“小卖部的老板好厉害,连打火机都不肯免费赠送,我故意用家乡话笑话他抠门,他知道是本地人……”
“上车,我们现在去省城机场。”
时木南无心听她说这些琐碎之事,冷冷打断。
朝曦一怔,正好撞上的哥狐疑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打开后车门,独自坐在后排。
从县城去往省城机场需要三个多小时。
一路上,时木南再也没有与朝曦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回头看她一眼都嫌多余。从后座的角度来看,他只留给她一个不断抽烟的动作。
一包烟20根,他抽完以后,停歇了半个小时,中途经过加油站,趁着的哥休息的空挡,独自进了小卖部。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烟,朝曦有点担忧:“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他充耳不闻,撕开盒子,继续抽。
八月末的天气,热得不比7月逊色半分,的哥一片好心,开着冷空调,却贪上这么个老烟枪,反受其害。
他从后视镜里瞟了眼后排的女人,不时捂着嘴,隐忍的咳。
一看就是吵架的情侣。
的哥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懂什么爱?
咳咳咳
她弯腰咳嗽的时候,时木南身子一僵,伸手关掉空调,让的哥摇下四面车窗玻璃,颤抖的手不受控制般又点了一根,继续吞云吐雾。
逼仄的空间被热辣辣的晚风吹得不再那么难受,朝曦的咳嗽声终于停止了。但心情仍然很糟糕,她转过头,将脸没入漆黑的夜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赶到机场时已是晚上九点多,晚饭都未吃,朝曦有点饿。
“时……”
她想提醒他去吃点东西,他却皱着眉,一副不愿与她再多待一秒的厌烦,又一次打断她的话:“这是你的票,13号登机口。”
“你呢?”
“我回q市。”
朝曦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的新婚生活,还没开始就有要结束的危机。
“我今天……跟阿祖说了退房的事……”虽然严重怀疑这场婚姻继续存在的必要性,但她仍觉得有必要再问问,他早上说过的话是否还作数:“他说没关系,九月和十月的房租就不收了,八月三十一号之前,随便我哪天搬走都行。你说,我到底要不要……搬去你……”
“东西多吗?”
冷冷的,不耐烦的语气。
“不多。”
“你今天回去收拾,明天买票来q市,我最近很忙,需要留在办公室加班,备用钥匙我会放在潮汐茶餐厅,到了自己去取。”
不带半点感情,就像一部答录机咔嚓咔嚓的机械式说着。
这不是她所期盼的答案。
“我现在去27号登机口,时间快到了。”
时木南盯着自己的票认真的看了看,似乎很怕错过航班。
望着越走越远的他,她有种被抛弃的刺痛;他却浑然不知,冷漠的背影与他的面容一样令人寒心。
朝曦彻底糊涂了。
一天之前,也是在机场,同样是分别,他们还是那般不舍,在紧紧相拥之中留恋彼此的温度。一天之后,他们从新婚直接变成一对相互厌弃多年的冤家,带着离别方是解脱的无情留给彼此一个不会回头的背影。
时木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明明记得,从民政局出来,一直到爸爸墓地,他都有说有笑,为何突然就变了个人?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闭上眼将这一天自己说过的所有话,全部在脑海里过滤一遍,不曾找到引发冲突的不当言辞。
到底是为什么?
飞机嗡嗡往上升,朝曦不得不停止苦闷的自问,因为她第一次对坐飞机有了反应,头重脚轻心慌慌,没吃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