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谢馨漪匆匆赶来张良之的宿舍,神情稍有不安的告诉张良之,晚上她要见一个从老家来的初中同学,晚饭就不和他吃了。

“良之,晚饭你自己吃,我有事,不陪你了。”

“有事,啥事啊?”

“老家的初中同学来北京了,找到我,说要一起吃饭。我推了半天推不掉,只好答应去了。”

“老家的初中同学,男的女的啊?”

“你就别问了,男女都有。反正就是吃顿饭就回来了。明天中午,你等着我吧,我去找你。”

“哦,那你早点回来,别太晚。”

“嗯,放心吧,我走了啊。”

“嗯”

一整天都无所事事的张良之微皱着眉头,看着谢馨漪远去的背影,心里泛出一丝酸楚。

老家的同学?男的还是女的?为什么不让我见呢?

满腹的疑问像有魔力一般,驱使张良之骑上自己那辆已经显得很破旧的自行车,向谢馨漪所在的女生宿舍楼而去。

深秋的午后,天气干冷阴瑟,路两旁的杨木上只剩下了几个干枯了的树叶在树枝上摇摆着,随时都有可能飘落。迎面的风从西北吹过来,直灌进本来就敞着的领口里,让张良之的心从里向外的泛着冰冷。

这段时间找不到工作的打击、猜疑和慌乱使他本能地经常性地陷入到胡思乱想中。本来就有危机感的神经,在这一刻开始变得异常脆弱起来。

馨漪今天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太对,是我没有未来的现状让她失去信心了吗?张良之一边骑车一边胡乱地想着,几次踩空,差一点栽倒在马路牙子上。

女生楼下还是那样热闹异常,成片的自行车堆放在马路边上。

那些徘徊在楼下等待女友的男生们,焦急而迫切地抬着头努力地盯着上方的窗口。估计要不是掌管本楼宿舍大妈怒吼声下的严厉震慑,恐怕这些兔崽子早就按耐不住窜进楼里,各自寻找心上人去了吧。

谢馨漪住的这所宿舍楼对面是部队的家属楼,冲着学校的这面临街的墙面上被凿出了一个个窗口,小卖店、电话亭、报刊亭应运而生。

学生的需求很简单,但是也会很频繁。这些由家属楼改建成的店铺,每一个窗口前都有身影晃动,或买或看,一派生意兴隆的样子。

张良之将自行车停在楼边靠近拐角的地方,一个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悄悄地坐了下来。

这算是偷窥吗?还是猜忌的结果?如果被谢馨漪知道了,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张良之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什么情况。

早就已经六神无主、心慌意乱的他,没有了往日的主张。有些低迷的他,神色黯淡的萎缩在一边,用狐疑的目光向远处盯望着。

谢馨漪很矛盾。

来找她的人,是初中时的同学,也是一直以来追求她的仰慕者。

也不知道赵立强是从谁那里知道了她的消息,突然间找到自己,让她也很惊讶。

眼前的老同学还是初中时高高瘦瘦的样子,眉眼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可能因为在社会历练久了,更多了一份男人成熟的气质。

赵立强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拿着一部在那个时代富人身份地位象征的大哥大出现在了谢馨漪的面前。

“听说你在这里上学,太巧了!我刚来北京没多久,舅舅在北京新开了一家公司,让我过来帮忙。”

“我们公司离这里很近,就在北京电视台后面的皇冠酒店公寓。你要是有时间,我请你过去看看,一起吃个晚饭吧!”

赵立强很热切也很兴奋,他时不时的用眼睛偷着撇看谢馨漪。

见到没有被拒绝,他有些激动。

“老同学聚会,就当是给我庆贺新公司成立吧!”

谢馨漪很为难,她知道眼前的赵立强喜欢自己,也知道他让自己去他公司参观的目的。

她不愿意和他有任何不清不楚的纠葛,也不想给他任何期望。同学一场,她又不想轻易地伤害同学间曾经的友谊。

正犹豫间,听到赵立强急声说“晚上五点我来接你,一起吃个晚饭就好。一定要等着我,就在这个地方!”

说完这番话,赵立强气派十足地离开了。

谢馨漪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和张良之解释。

躲在墙角的张良之害怕被人看见,又担心错过什么,只能蜷缩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低着头藏着身体。

这个楼拐角的地方,空间逼仄,是风口汇集的地方。

有些刺骨的风,包裹着张良之的身体盘旋回绕,愈来愈急。随着风刮起的树枝、沙砾,不时的打在他脸上,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冰凉。

就这样躲着蜷缩了三个小时之后,张良之看见谢馨漪从宿舍楼里走了出来。

今天的谢馨漪格外漂亮,鹅黄色的毛衣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外套,一条艳红色的百褶裙在风的吹拂下不停的摆动着。略带着波浪的长发披在肩上,露出那个大大的额头发着光的闪亮。

黄色是谢馨漪最喜爱的颜色,那几件还能拿得出手的衣服好像基本上都是黄色的吧。

张良之又想起来第一次看到的谢馨漪的样子:连接着校门与教学楼的那条马路上,远远地走来一个身影,黄色的薄毛衣白色的肥腿裤子,脚上一双时髦的黑色皮鞋,略微有一些婴儿肥的脸蛋上一双大眼睛甚是漂亮。可能是走的急了一些,大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冒了出来,烈日下如同珍珠般闪着亮光。

多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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