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人挨在一起,齐齐蹲在瓦片房顶,探头往下张望。
年少的白唯君和白凰七分相似,举手投足气质潇洒恣意,额间垂着一粒金边翡翠眉心坠,面貌体态相较白凰更加柔美。
另一个少年好fēng_liú,竟然也和白凰长的极像,俊俏的脸,一身白衫领口大敞,无拘无束的姿态,脸上带着点张狂。
白凰的小叔父,白乃正。
两个少年位于某座山头的半山腰上,他们俩蹲在寺庙的空门顶上。身后初阳刚升,绿叶片片掩映,天空开阔,云线深邃,两个少年躲在瓦片后探头探脑。
古老寺庙的全貌渐渐显露出来,宏伟的山丘匍匐在天空的脚下。
我心道,看这模样,大抵是佛门的俗家弟子没跑了。
白唯君往下瞧看,翡翠眉心坠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他突然朝右边喊,“大哥要上来了。”
白乃正神色紧张,额头汗津津,“要不你帮我顶罪得了!放心,大哥这么疼你,肯定不会打你。”
白唯君颦眉,“祸是我们一起闯的,要去也是一起去。”
“你好无情呐二哥,大哥提着戒鞭就要跑上山来打我了,我二哥还不救我......”
白唯君没搭理他,捏了捏踝骨,倏然起身,他垂头大概估算了山门高度,额头玉坠晃晃悠悠,接着纵身跳下了山门。
白乃正惊呼,“你怎么跳下去啦!”
白衣飘飘间,白唯君轻盈落地,站定后,整了整额间的翡翠眉心坠,扭动扭动,将它摆正,他抬头望向山门,“认错还是跑,你选一个!”
白乃正顿时眉开眼笑,“当然是跑!”
当是时,朝阳初升。
两道白影如同飞鸟般跃进山林,转而消失不见于绿叶荫荫之中。
......
终南山,钟灵毓秀,景色怡人,入眼处皆是绿波与轻缠的云彩,深邃的山线。
白唯君抱起满满一簸箕的金黄落叶,穿过林荫小道,侧身躲过数枝,白唯君把落叶倒在了后山,堆起了一座小小的山丘,他擦了擦额间的汗水,望了一阵远方的土地,“不知道这种日子要过到几时,你觉得呢?”
白唯君突然望向镜面的视角,微笑了一瞬,我怔了怔,那暖融的笑意衬的他的面庞更加柔和。
镜面视角飞速切换,转换了更远的距离,我这才发现白唯君是在对着一只站在树上的鸟儿说话,他笑了笑,“你怎么会说话呢我大概是疯了。”
小鸟好奇地张望他,白唯君默默转身,单手提着簸箕往回走,他沿着来时的小道,走进院子里,没想到白唯君刚踏进去就突然沉下脸,皱着眉头,飞手甩出一个簸箕远远砸过去,正巧砸在踩叶子踩出节奏来的白乃正怀里,白乃正趔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白唯君经常乘白乃正没注意在石头上刻着条数,有时候他刻出来又很快划花,反反复复,看样子他似乎已经记不得他和白乃正在这座小寺庙里呆了多久了,他们俩每天的日子都是诵经抄经,打扫禅院,吃斋念佛,每天的日子枯燥安分地度过。
白乃正应该是与他不同的,白乃正不舍得委屈自己,每天给自己找各种乐子,比如打饱嗝,比如扣脚趾,再比如早课的时候,提前早起一个时辰研好墨水,再用棕丝做成笔,画一个圈儿涂在前排师兄的脑袋上。
本来师兄一心向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挑一担子清水洗过也就没事儿。后来这事儿被揭发,起因还是因为大庭广众下他自个儿捶着地板,捂着肚子憋笑,闹出太大动静来,还被住持给察觉了。
白乃正干过不少混账事情,也干过不少我看不明白的事情,比如他每天晌午都要顶着个大日头,坚持不懈地每天背一箩筐石子上山,绕过师兄弟们走了大半圈的山路,接着偷偷把它们藏在草垛后面捂严实了。
白唯君每次问他,他都笑嘻嘻不说话,笑的一脸神神秘秘的。
山寺中的日子漫长又悠闲,叫人不知道怎么荒废比较好些,白唯君经常靠在山门外头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其中竟然还有不少慕名前来礼佛的萧氏子弟,他也见过不少前来求姻缘的女孩子。
女孩子们每次都蒙着雪白的纱,面色微红,小心谨慎地低着头经过白唯君面前,捂着面纱的边角,生怕被人家看见了脸。女子们牵着裙裾,缓慢踱步,悄悄将红穗子缠绕在姻缘树上。
终南寺里有一株梧桐树,经常会有小女孩缠红穗给梧桐树,但是会有顽皮的白乃正半夜溜出来偷偷解掉,白唯君只是静静望着,也没打算劝阻他。
终南寺里的老师傅们都说天下已经不太平,邪灵作祟,妖魔当道,是国之可悲。
隐约中,我听到,他们说,白氏家主白清溪闭关三年,惨死关中,恐怕白氏后继无人。
白唯君时常半夜挑了盏孤灯,在朦胧的黑暗里,端坐着,金色的丝帛沾水,悉心擦拭着一把长剑,剑光森寒。那是先前我同昌玉他们在白家禅房里见过的那把莲华重剑,白乃正每晚解完了红穗溜进来,罕见地没与他多话,爬上榻去睡觉。
少年人,纵是也有愁情百转,
“你说,这小日子怎么过,才算比较有意思呢?”白乃正坐在椅子上,扣着脚趾头。
白唯君没回话,立的端正笔直,平视前方,额心的玉坠摇晃,璀璨夺目。
“站没站相,坐没坐样!”白刃战每次上山考核,都会如此痛批白乃正。
白乃正每每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