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度日如年,不过幸好他们辛苦等待的机会,很快就到了。
这一日肖想说什么也不愿意去绕春柔,赖在恒通客栈不肯走。好在彦始现在一片心思全在肖想身上,一两次不见也无大碍,大家也就随他去了。
谁知刚过午时,山籽来报,说管仑应召,要去仲遥宫见桓康王,已经动身。
几人目光一沉,相视一笑,蜂鸟抖擞精神道:“筹划多日,终于能一睹掖星院盛景!”
但谁也没有肖想积极,他立刻擎笔铺纸给彦始写信,飞毫泼墨一挥而就,使得这封信措辞显得十分热情。所以当彦始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几乎失手扔了茶盏。
这封信大致的意思,是说肖想很中意彦始上次送去的古籍手稿,所以也备了一份回礼,只是他不便出门,更不适宜在掖星院附近现身,故而派人送到府上,还望彦始笑纳。
一开始彦始还十分不解,若要回礼,大可等到他去绕春柔再给,何必还要特意送到掖星院,后来听说肖想身体不适,并不见客,自以为他病中还惦记着自己,甚是洋洋得意,更庆幸管仑“正好”出门,诸事便利。
彦始自接到信就坐立难安,若不是还记得自己是管仑大徒弟,身份要紧,说不定干脆去门口候着了。
只是没想到当他终于等到信,跑出去迎接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远远就看见一个修长的人影,身后带着两个随从,捧着一支小匣立在阶下,缥色镶边长袍外还有一件银毫裘领大氅,发若乌檀,黑眸邃邃,深不见底却又透着如玉温稳。
此人立在寒冬里,又在门口灌风却毫不见瑟缩,虽站在阶下挨着一头,仰头去看彦始时却风华不减,甚至带着寻常人等不能及的尊贵。彦始一时望的呆住,还是那人先一步欠身问候,才回过神问好。
“你是肖公子派来的吧,有劳。”彦始还尽量持住身份,带着刻意亲和的笑容,难为他还想得起肖想,“肖公子客气了,我去取也就罢了,还特意叫你辛苦过来。”
“是为我家公子心意,谈不上辛苦。”百里奕不过浅浅一笑,彦始却觉得此笑风华优雅,可融风雪,可绿柳叶,是三月春光,是六月流芳。
彦始自诩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这般流溢着神祗般超然身姿的男子。不对,他在心里否认这个说法,即使是再有脱尘之姿的女人,也及不上他。而他从前在勾栏院里看到的那些美丽皮囊,怎么能和眼前此人相比。
丝毫不再存有yù_wàng之心,只觉此生有幸。
正在此时站在百里奕身后的随从突然轻轻咳了一声,这声音虽然听上去就是他禁不住寒风咳嗽一下,却恰到好处的打断了彦始的遐思。
彦始这才注意到百里奕身后的两个随从,容貌平平身材纤细,和百里奕自是不能比,可仍有一番说不出起流逸气质,让人不敢轻视,心中暗自感慨,果真是神仙般的人物,连随从都是不俗。
百里奕也听到了那声轻咳,虽未回头,上扬嘴角却暴露愉快心情,道:“彦始大人,可否进府说话?我家小子要着凉了。”
听到他强调“我家”二字,熙然暗暗瞪他一眼,才和身边憋笑的蜂鸟一起跟着百里奕往里走。彦始在前引路,嘴里还道:“是我怠慢了。”
百里奕悠然跟着,目不斜视,似乎对掖星院毫不感兴趣,熙然和蜂鸟更是头也不抬,规规矩矩往里走。彦始都看在眼里,对三人更多一层放心,话也更多。
只是刚过二门,彦始却带着他们往偏院走,三人知道这是要带他们去客房的意思,想来也是私自带人进府,不敢让他们进内院。
果然进到客房,彦始才笑道:“掖星院是我师父清修之地,没什么宝物,好茶却是有几样,请你们尝尝。”
百里奕脚步一顿,打断滔滔不绝的彦始,似乎才意识到彦始的打算,欠身致歉道:“彦始大人,我家公子吩咐速去速回,这茶恕我们无福品尝了。”
彦始脸上露出明显的遗憾表情,但还没等他回答,百里奕又说:“这件东西公子极为重视,特意用宝匣来装,只是这宝匣需要特殊方法才能开启。”
说着他将匣子放在案上,展手请彦始上前一步,道:“请大人将手放在这匣扣上。”
彦始到底在管仑身边日久,此时不免犹豫,不敢轻易触碰,百里奕见状淡淡道:“或是在下替大人代劳也可,只是打开后这匣子就不能留在这里了,留下也没用,因为以后只有我一人能开此匣。”
“你是说,”彦始瞪大了眼睛,“若是我来开,以后这匣子都只能我一人才能打开?”
百里奕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也是公子的意思。”
彦始一听很是动心,他也常有些不愿管仑知道的事情和物品,如果有了这支宝匣,自然可以无忧。再加上一听是肖想的意思,更加心痒,当下不再迟疑,按百里奕所说的,伸出一根手指覆在匣扣上。
哪知他才刚刚一用力,那匣扣处就突然生出一根细针,刺了彦始的指尖一下。彦始毫无防备,吓得猛缩回手指,放在眼前一瞧,已有血珠渗出。
“这是怎么回事?”彦始惊叫起来,颤声问百里奕。
“公子不用担忧,”百里奕还是淡淡表情,“这恰是此匣奇妙所在,验血识主,第一次沾了谁的血,以后除了这血的主人谁也打不开这匣子。”
彦始还是将信将疑,百里奕便伸手去拉匣扣,匣子纹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