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后排座位的位置从左到右是宋潇,宋天明,季云司。
宋天明夹在中间坐立难安,他混迹商场多年,对季家的势力财力早有耳闻,知道季家老本行一直在香港,内地总公司办事处开在上海,只这两年才听说有在北京发展投资的意愿,不清楚季家又要有什么大手笔。
宋天明之前没接触过这号人物,也才刚明白这段时间控制他的“上头人”正是季云司。
宋天明和这位坐进一辆车里,自然要熟络起来,他试图用商业互吹的寒暄拉近距离,顺便抱个大腿什么的,这也是他最擅长的。
然而他打开话茬说了一大堆,从经济政|治说到人生哲学,却根本像对牛谈琴,季云司一直一副客客气气冷冷清清的样子,与他刻意保持着距离。
宋天明明白对方这是看不上自己的表现,但自己也管不住嘴,想到些什么就天南海北的说,直到宋潇实在忍不过去,故意打断他,“爸,你安静会儿吧,季先生一下午没休息很累了。”
“…哦。”宋天明闭嘴,宋潇终于松了口气。
她转过头偷偷注视着季云司,发现季云司确实等宋天明说完后没过多久,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她想到季云司在来时的车上还要抱着笔记本工作的样子,体会到他是真的挺累,顿时心头升起些异样的感觉。
车原路返程行驶中,又经过那片浅滩,她眼巴巴的贴近车窗想看看候鸟。可惜日落而息,现在时间是下午六点半,鸟儿都归巢了,她没能有幸再见到成群的候鸟。
车子低调抵达别墅,晚上七点二十。
季云司车上睡了将近一个小时,除去休息。在车上清醒的时间依然是打开电脑不停敲打计算着。
“少爷,到家了。”司机下车,帮他打开一侧车门。
宋潇主动下车,把宋天明也扶下车,随后她们两人站在别墅前院里,没有挪动脚步。
季云司从车内走出,看着她,疑惑的目光。
“季先生,我们就不进去了,请让小舟出来。天色不早了,我们要赶时间回北京,希望您理解。”宋潇用很官方客套的口吻。
季云司皱皱眉,没说什么,冷漠的转身走去一楼客厅。
司机和保镖心里直打鼓,感觉季云司这是生气了。司机赶紧跟着季云司进了别墅。
保镖看四下无人,趁机走上前,对宋潇说出早就想说的心里话,“宋小姐,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其实少爷这次好心帮了您,也耽误了很多工作,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您最好和他划清界限,少爷最近容易意气用事,对谁来说都不是件好事,希望您能理解,尽量远离他的视线,回去之后不要再去北京的公司找他。机票在我这里,如果您能答应这个条件,我现在就把它立刻给您。”
保镖起初是很看好宋潇的,毕竟她能给季云司死气沉沉的生活带来希望。但是李保镖现在看明白了,宋潇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就看她那么刚的性子,真要缠上了一定很难想象,季云司如果再为了她要死要活的,那季老太爷还不得再气出心脏病来!
宋潇很无语的看着李保镖,“我可不认为他在帮我,找麻烦还差不多。另外你说的话我认同,只是我和他的注资合约还在,如果你们不单方面毁约的话,他不来公司找我之前,我一定不会再去主动找他。”
李保镖其实很喜欢宋潇的坦率,他很快拿出三张机票,加上小舟的,“这是机票,我会吩咐另一名司机开车送你们去机场。”
小舟出来后,宋潇计算着机票上的登机时间,觉得现在的时间差不多了,焦急的说,“我们走吧。”
“……宋董,宋总…我们不要进去和季先生告个别吗?”小舟小声说。
宋潇看了小舟一眼,“你想去你去。我不去。”
宋潇这话也是对着李保镖的面说的,为了彰显那句“划清界限”。
小舟马上脸色通红,像犯了错误低头连连说不是。
李保镖心里跟明镜似的,听了宋潇的话挺高兴,立刻安排一名司机从地下车库里开出一辆车。
他们车库里的车有十几辆,豪车和中档车都不少,为了掩人耳目,李保镖提议开中档车送她们。
半个小时后,宋潇一行人顺利到达机场,她们通过安检,将要乘上飞往北京的航班。
候机厅里,宋天明几度想开口问宋潇关于季云司的事,都被宋潇转移话题唬过去了。
其实宋潇现在心情很烦躁,提到季云司,她的思绪就像一团乱麻,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上海别墅里,季云司面对着巨大落地窗,独自喝着酒,手里捏着一支干枯的栀子花,背影落寞极了,像是睹物思人。
李保镖走上前,做足思想工作后才敢小声报告,“季少爷,人已经送走了。”
“嗯。”季云司惜字如金。
可是李保镖诡异的从这个单音节词里体会到了伤感和失落。
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吧……李保镖退出客厅时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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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潇一行人抵达北京已是深夜十点多。
宋天明犯了老胃病,在飞机上就已经很不舒服,下飞机后更是脸色蜡黄,宋潇怕耽误病情,连忙陪同送往附近的医院。
宋潇又替小舟叫了辆车,送小舟先回家。
她整晚都守在病床前,疲惫到极限,凑合着坐在病床边凳子上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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