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还活着。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傅燃正在开往虞城的长途汽车上。
汽车在高速公路的服务站停下,乘客都下车活动,傅燃全程没动,只是开了窗给车里透气。七月的天气又闷又热,四十多人的车厢里,味道浓厚到让人窒息。
服务站点叫做黛城服务站,沿着公路再往下走50千米,就是山水之城黛城,而这里,距离此行的目的地虞城还有100千米左右。
服务站点有一个大广场,遍地都是卖西瓜的瓜农,看见车停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等到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便扯着嗓子开始招揽顾客。
司机熄了火,也跟了下去,车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广场上多了一群吃瓜的乘客。
傅燃戴着黑色的连衫帽子,帽子又大又肥,连在衣服上,遮了他大半张脸。他不是那种简单干练的平头短发,稍微长一点,微微垂着,遮盖了大半的额头和深邃的眼睛,他单手搭在车窗沿上看向远处,回眸之间,只余些许的光影流错,却是动魄惊心般的瑰丽和秾艳。
不是绝色,却胜似绝色的男人,那眉眼之间,是涌动的山与水,是静谧的星与月。
远处是黛色的山,飞鸟远去,忽而又凌空折回,像极了死而复生的苏漾。
而他,正在想苏漾,想她怎么又突然大张旗鼓的回来了。
放空了好一会儿,直到司机上了车,扯着嗓子挨个招呼大家,傅燃才回了神,然后伸出手去,朝着蔚蓝的空中叫了声:“闹闹。”
傅燃是北方人,发音字正腔圆,闹闹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多了些许宠溺的纵容。
话音方落,空中便有动静传来,赶在汽车发动的那一瞬间,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从半空中俯冲直下,稳稳地落到了傅燃掌心。
然后,他的掌心被小东西挠了一下,有点痒。
他低头敛着眼去看。
小东西是一只通体幽黑的八哥,全身上下只有眼睛的正上方有一撮豆大的白毛。
闹闹欢快地抖了抖翅膀,短暂的放风让它浑身舒畅,鸟类的天性也得到了释放。它踩着傅燃的胳膊,仰着傲娇的小脑袋,一路小碎步走到他的肩头,然后把脑袋伸到帽子里,去蹭傅燃的脸颊,好不亲昵。
闹闹蹭起来没完,太闹心,傅燃皱眉,伸手去捉它,手还没碰到这小东西的羽毛,它倒是先发制人,先叫了起来:“燃哥威武,燃哥棒棒哒。”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引得一车人侧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