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猝然漏了一拍。

他……希望自己在意他么?

白维扬早就习惯了自己说话没人回应。他没留意岳知否的反应,他继续说道:“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四公子,那些没真心把我当朋友看的,才这么叫我。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是相府里的人,是老头子的儿子,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很稀罕当他白丞相的儿子。”

白维扬和白玄关系不好是整个京畿都知道的事情了。他称呼上的随意,对自己身份的不在乎,选择逃离相府,逃离京畿,也许都和他对白玄的怨恨有关。但是岳知否分明记得,以前杨晓镜无意中曾经透露过一点点细节,好像是白维扬在杨晓镜在扬州探看他们母子情况的时候,主动缠住他,要挟他,逼他跟白玄说,求白玄把自己母子接回去的。他既然不喜欢白玄,当时为什么又要这样回去?

白维扬似乎感觉到了她在疑惑什么,他笑着转过头去,说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回了京畿?”

岳知否也没隐瞒什么,她答道:“嗯。”

白维扬挑眉笑了笑:“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不能喊我四公子。”

……

这家伙自诩无所牵挂,什么虚礼都已经丢下了,居然还在意一个称呼的事情。岳知否觉得好笑,便问道:“那叫你什么?”

“喊名字。维扬。快,喊一次。”

“……”

“快点,两个字,有什么难的。最后一天了,你现在不喊,我不告诉你,说不定你这辈子都不知道了。——快点!”

这样亲昵的称呼她实在有些喊不出口。她犹豫着,下意识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红肿的嘴唇瞬间又疼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又烧起来了。白维扬那期待的目光还看着她,他还催:“快点!”她瞪了他一眼,还是唤道:“维扬。”唤完赶紧表明自己目的,以缓解这莫名的暧昧感:“我喊了,你现在说。”

白维扬却卷着被子转过身去背向她:“我乏了,明天再说。”

……

无聊!幼稚!

她想着,咬咬牙,没再理他。她转过身去,也闭上眼睛试图睡了。大概是因为时候已经很晚了,心还怦怦跳得厉害的她,居然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热醒的。她用脚去踢开被子,却什么都没踢到。睁眼一看,被子堆在脚边。只是自己的腰间,环着他的手臂。

她居然忘了他一睡着就会到处乱滚,而且会抓到什么抱什么的习惯。被子都被踢到床尾了,他没有东西可抱,自然只能抱她。早上从他的怀抱里醒来是一种奇特的体验,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像昨天一样紧张得整张脸都在发烫。跟他一路同行这么久,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味道,这松松的一个怀抱好像是理所应当的,没什么值得惊讶。她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拿开,他温热的气息却在这时候,吹在了她的耳边。

他含含糊糊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在她脑海中激起了惊涛骇浪,她赶紧抓着他的手,把他丢开,然后一下子坐起身,有些惊惶地回头看着他。

而白维扬还睡得死沉死沉,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被人推开了。

岳知否唤:“四公子。”

再唤:“四公子?”

最后有些发泄意味地唤他全名:“白维扬!”

白维扬摸到了被子,满足地抱着,翻了个身。

岳知否看着还睡得香甜的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混蛋家伙,睡着都说这些无聊无谓不正经的话!她把床上自己的佩剑捡起来,拿着就要掀开帐子出去。帐子被拉开了,阳光从帐子裂开的缝隙里蜂拥而入。她却在这样好的晨光之中停住了步。

她回过头去,看着床上卷着被子睡成虾米的白维扬。

连她自己也都没有察觉到,她看着看着,竟不觉笑了。

而在这一个夜晚里,一个人却从泰州悄悄地返回了京畿。

突袭泰州的卫国人在用炮火轰坏了一半城楼之后,遭到了从京畿调派往泰州的援兵的攻击。他们的攻势被遏制住了,一鼓作气不能将泰州攻下的卫国人,和泰州城里守着残垣断壁的大梁军队,隔着一堵崩颓的城墙僵持着。

预料到卫国人可能会在深夜忽然对京畿发动袭击,也预料到他们的间谍可能会偷偷潜入城中,半夜趁人们倦怠疲惫的时候,里应外合把城门打开,于是,从上一旬开始,京畿一直处于宵禁状态。

深夜里的京畿空荡荡的,以往热闹的街道都不见一点灯火,这夜里唯一的光明大概就是跟着巡城的士兵们在城里幽灵般飘荡的火把。街道两边不时传出来半夜醒来的孩子的大哭声,孩子们声嘶力竭的啼哭听得人心里发怵。

一队骑士忽然在路上飞驰而过,巡守的士兵警惕地追上去,远远望见走在骑兵队最后的人身上穿着的黑色曳撒,他们都连忙停了脚步。

黑色曳撒。

那是上京卫啊。

骑兵队在夜晚的京畿里穿行,最后,他们停在了军营旁边的一处不起眼的建筑前面。几个上京卫上前向建筑门前守着的皇城卫兵通报,与此同时,一个戴着帷帽,披着斗篷的人从马上跳了下来。皇城里的卫兵看着远处这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帷帽将他的相貌完全遮了去,宽大的斗篷下也看不出他的身形,但这个完全身份不明的人,却给人一种


状态提示:32.维扬--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