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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手机那畔传统老式的振铃响了足足五声。

终于——

一点无声的沉寂打断令人心慌的铃声,然后短短空格了一秒……

“你好。”

盘旋在耳畔的他的低沉动人的嗓音,仿若似一颗流星划过,然后定在她头顶,洒下万千光辉。

“靳总,我是秦鹊。”她听见自己随之道。

然而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嗯,我知道。”

听罢,秦鹊轻轻“哦”了声,心底想,他存了我的号码么?他存了么?

陷入沉寂。

这通电话打之前压根就没作任何准备,譬如拟好说辞之类,秦鹊觉得右脚缓缓陷入了深雪之中,有点凉意透进来,她忙打破沉默,“靳总你看微信了么?”

然后——

冲动果然是魔鬼。

秦鹊闭眼摁了摁眉尖,她的语气怎么像是弥漫着一股质问的味道?

万一他有看却压根不想给她回复呢?

岂不是……自找没趣?

“没看。”靳鹤拾起两根半圆干木喂入壁炉,睨了眼站在一畔挥墨在红纸上提对联的老人,起身绕过沙发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前,倚在一侧看了眼白雪覆盖住的庭院,“陪老董事长过来郊外别墅小住,手机丢在一侧,没来得及看,怎么?”

“没怎么。”秦鹊轻声否认,转而想消息发都发出去了,他总是会看到的。

而且她真没料到boss竟会这么详细的给她解释?

秦鹊从颇深的积雪里拔/出陷入一半的短靴,迎着扑面冷风顺着小径走,“唔,就只是祝靳总你新年快乐。”

“谢谢,你也新年快乐。”

他唇畔似夹杂了丝浅淡的笑意,从遥远的地方透过电波拂来,氤氲暖热了她的脸。

一般说来,老板与员工之间,关于拜年这么几句话够了,该挂电话了。

但——

秦鹊艰难的抿唇起话题,“靳总你那边雪下的大么?”

“积雪厚度大概在八到九厘米之间

。”

秦鹊:“……”她愣了下,赶紧蹲下身子把食指探入冰凉的积雪里,深度几乎包裹住她的食指,可是……

盯着自己冻红的右手食指,秦鹊犯晕,她的食指长度是多少?反正不到七厘米吧?

只好答,“市里积雪好像只有我的食指长度这般深。”

当下轮到电话那畔短暂缄默了会儿。

秦鹊紧张,难道她说错了什么?

“你在外面?”他的声音透着轻微的意外。

“嗯。”秦鹊点头,滞了下后解释,“雪夜空气清新,下来走走。”

“当心着凉。”

“嗯好的。”

虽然他只是随口一说,肯定只是随口一说,秦鹊还是觉得……更不想挂电话了。

她清咳,有点厚颜无耻的揪紧衣袖边边问,“那……我现在会不会太打扰到靳总?”

靳鹤轻笑了声,见壁炉旁老爷子闻声抬头,两只眼睛从老花镜里漏出来直直盯着他看,他挑了挑眉,“没事,这里没什么人,很安静。”

刚说完,就听见一阵像是刻意附和他的咳嗽声在空荡的客厅响起……

捣完乱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低头继续奋笔疾书。

靳鹤失笑,摇了摇头,这人年纪越大,似乎就越有往老顽童发展的趋向。

上次老爷子机场晕倒这一出闹完,入院住到小年夜后才出来,靳鹤在电话里不免对那两位始作俑者态度冷淡了些,吓得二人正好以此为借口,躲到冰岛继续搞艺术创作。

反正夫妇二人过惯了洋节,加上为人向来自由浪漫,并不把过于拘礼传统节日,说不回来就不回了,也不是第一次。靳鹤早已习以为常,但他想老爷子心底终归有些不圆满,只是懒得放在嘴边念叨。

思及此,靳鹤摁了摁太阳穴……

秦鹊自然有听清那边的动静,她用手捂了捂冰凉的耳朵,其实她最初实习的时候老董事长还在位子上呢,头发有些花白,但人却看着精神慈爱。

当然,她又不是傻白甜,能坐在这个位置并且短短几十年间将千茗打造成品牌集团,岂是观外表就能评论一二的?

只是听闻老董事长的儿子……

便是boss的父亲了,并不涉足商场,这也是为何老董事长一直苦苦支撑的原因吧?

不过现在好了,因为有了老板坐镇。

秦鹊不知为何,想起他时心底总会窜生出隐隐的自豪之情,因为……他是她喜欢的人啊

!他是值得她喜欢的人,他是她害怕匹配不上的人。

顿足不前,秦鹊低头默默在干净的还无人经过的雪面上踩了朵梅花,她没有忘记打这通电话之前的豪情万丈和孤注一掷。

所以——

“嘭”一声,前方半空骤然炸开了绚烂的烟花。

一朵一朵。

交织缠绵成璀璨的灿烂。

“老板,你那边有人放烟花么?”秦鹊抬头,抢着烟花绽放之间的安静时间快速问。

但末尾的几个字仍是踩在了炸开的嗡鸣声中。

像是染上了几分愉悦的喜气。

靳鹤把手机稍稍离远一些,半猜测的读懂了她被淹没的话语,答,“没有。”

“那老板你想看嘛?”

蓦地闭眼拧眉,靳鹤将手机再从耳畔挪远一些,有些忍不住弯唇,她声音不用特地放大数倍,反正怎么也拼不过烟花炸开的声响。

他不是小孩子,当然……没什么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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