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施天辰和他正相反,作为年轻气盛的儿子,他的愤怒则是实打实的,囿于从小对父亲的敬畏之心,他在竭力控制,但实际上他渴望燃烧,他已经忍了很久,就像一块干燥的木炭,只要丁点火星就能点燃。

这场戏,闫关涛的愤怒是由放到收,而施天辰则要由收到放。

镜头逐渐推近,年轻人率先开口:“爹。”

“呵,你还知道我是你爹”老人倔劲上来,并没有就此鸣金收兵:“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老子打不动你了”

一个“打”字激怒了年轻人,他被这句话点燃。

“打你就知道打有本事你去打虎头的人啊”

老人面皮抖动:“你说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娘当年就是被他们害死的你不去给娘报仇,只会拿我出气”

“小兔崽子”老人断喝一声,转身抄起旁边一块木板,劈头盖脸朝年轻人砸去。

“你没本事给娘报仇,就别拦我”

年轻人躲开这一击,木板没打中他,砸在灶台上,一时间锅碗砸了一地,这噪音连同年轻人的话语合在一起,统统戳在老父亲的心窝上。

木板不断落下,年轻人不断躲闪,但是屋子屁大点地方,辗转腾挪终是有限,打没打中已经顾不得了,在一阵烟尘喧嚣中,木板终于裂成两半。

正如这对父子的关系,在一次又一次的冲撞中,终于碎裂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望着那四分五裂的木板,年轻死死盯着他的父亲,心里想的是:他是真的要打死我。

总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吼,就骂,还嘴就是打,小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以前他只能忍着挨着,现在他可以跑,对,他可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这个家

这个念头冒出来,他的视线缓缓上移,移到老人的脸上,后者面色灰败,神情隐匿在同样灰败的光线中,看不真切。

深吸一口气,年轻人转身朝门口跑去。

直到门被“嘭”的一声摔上,老人才惊觉,抬起头,本想喝阻对方,但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开口,父亲有父亲的尊严,父者,矩也

年轻人冲到屋外,天上正不要钱似的洒下瓢泼大雨,他在院中定了一瞬,既是在畏惧这滔天的雨幕,又似在等待一声挽留。

但是什么也没有。

他最终咬咬牙,冲进雨里。

至此为止,施天辰在风雨绝处是归途剧组的全部戏份杀青。

留在室内的1号机还在忠实的记录屋内发生的一切,导演没有喊停,谁也不敢贸然出声。

在年轻人跑进雨中的同时,老人移到窗旁,从虚掩的窗扉向外望去,却只看到儿子迅速模糊的背影。

这一望,便是阴阳两隔。

“过”随着导演一声令下,大家原地欢呼财神爷今晚要请客,镇里最大的酒楼。

白湛来到施天辰身旁,动作自然的掀起他的衣摆,然后便暗暗心惊,果然,闫关涛的板子是真打。

医生这时也带着医疗箱走来,盯着那精干的背部和胸腹一阵惊呼:“哎呦,闫老师下手可真狠。”

施天辰却无所谓:“昨天和闫老师约好的,必须得真打,要不我愤怒不起来。”

白湛看着他说道:“昨天那一个多小时还真没白去,讨了顿好打。”

话虽如此,但心里还是宽慰的,昨天施天辰偏要自己去还马甲,又在人家房里逗留了一个多小时,看来是真的学到东西了。

也幸亏这场戏是和老闫搭,要换了别人估计还真下不去手现在施天辰已经荣升为地位仅次于导演和制片方的大佬了,全组对他态度没有改变的大概就只有闫关涛,这人要是会见风转舵那一套早就不至于混成现在的境地了。

上完药,白湛悄声问:“昨天你们聊什么了”

施天辰转头看看他,道:“保密。”

白湛垂下眼皮:“我一会直接问老闫就是。”

“你管他叫老闫”施天辰敏锐的捕捉到对方话语的失误:“你们有这么熟吗”

“我我太入戏了,你看他的扮相,难道不老吗”白湛面上镇定,手里却一阵忙乱,整理衣服时差点被拉锁把手指夹了,施天辰无言的看着他,心里觉得哪里不对,白湛刚才的语气,分明是提起老熟人的口气。

从一进这个剧组他就发现了,白湛对闫关涛的态度特别不一般,不管先前如何,自从两人约法三章之后,白湛给他的感觉就一直是冷静客观且睿智的,但是那天在得知闫关涛并非主演后,他就有点魂不守舍,而且言谈间流露出的是满满的不忿,这太反常了。

难道他们原先认识

可闫关涛对白湛的态度却明显是不熟的。

他想起昨天去单独送还衣服,最后临走前闫关涛对他说的话。

他说:“你那个小经纪人,很有两把刷子,现在很少有人把剧本研究得这么透了。你应该庆幸,他只是你的经纪人。”

目光回到小经纪人身上,后者正在整理杂物,他凑过去问:“拍完这部是不是有休假啊”

“可以。”白湛答道,手上忙活不停。

施天辰接着问:“陪我去夏威夷”

白湛扭头看他:“大少爷,你有休假,我可没有。”

“那就请假。”

白湛回过味来:“不是,我为什么要请假陪你去夏威夷请问”

“因为我在追求你啊,追求期间邀请你一起去度假放松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话题是怎么扯到这的

收工当口,周围人各种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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