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有一疑惑未解。
他该怎么将弯得要命的命数给板正过来？
顼阳无言叹息。
其实洪荒的天分两半。
不周山阳面有太阴星，阴面则悬挂了太阳星。
最初的几年，洪荒众生要么杵在昏天黑地里，要么杵在烈日暴晒下，皆是苦不堪言。
后来经知命调节，太阳星上的两位没事就得拉着整个地方和太阴星那边互换搬家。
一连持续数载，阴阳调和。
洪荒天道，向着洪荒是理所应当。
顼阳突然想起知命的这么一句。
说此话时，知命面无表情。与她所言相符，她肯定觉得理所应当。
洪荒得知命乃大幸，必大兴。
顼阳抬头仰望头上苍穹，又低笑不语。
洪荒新生不久，许多体系不尽完善。日后不如劝劝魔道开辟个魔界算了，莫再来祸害知命用所有去守护的洪荒了。
刚出桃木林，眼见一繁星池。
像极了顼阳记忆里现代世界的夜空，繁星静寂。
而那些闪耀着的落到池水里，又斗转星移。
信步前行，衣摆上沾染少许清凉，仿佛星辰游走在他衣裳上。
俯身下去，伸手揽水，光辉从指间划过，自如顼阳逝去已久的时间。
眉目也跟着柔和。
洪荒还未踏遍，得见之景已是仿若不存世间。
洪荒踏遍，怕多是海外海、天外天。
别人家的穿越主要是突破证道，逆天改命。
顼阳尊大道，倒无处证道了。和天道关系不错，偶尔还互相帮衬，更别提逆天改命。
故而转身都快学那陶渊明，归隐田园了……
所幸洪荒无边无垠，宽广容人。教他身处异乡也倍感安宁。
今日见了不少人，听闻不少事。
他也略微乏困。
便闪身回到混沌古楼。
知命吸纳混沌清气，身上的异色逐渐消退，尽管气息不稳，但也照吐血那时候，强上太多。
起码，此刻和魔道碰硬的也不是不能。
顼阳见她好转，算是卸下了心底的大石块，轻轻吸了口气，又轻轻吐出。
“洪荒如何？可有魔道踪迹？”
知命面无表情地盯着顼阳。
“洪荒无变动，你可安心。”他思索片刻，组织自己的语言，“紫霄宫一别，罗睺再没遇到过。而魔道，始终不得见。”
“……嗯。”
知命陷入沉思，顼阳不去打扰，想将自己麒麟族之旅说出来，给天道解闷，又觉得说出麒麟和凤的关系由敌对到被篡改，怕天道烦闷。
于是便将此事束之高阁，避开不谈。
知命不一会就见到了顼阳矛盾的神情，心底烧起疑惑来。
“可有话说？”
萝莉开口，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恶脸相对。
顼阳摇头轻笑：“我想多了。我只当你是小妹妹，都快忘了天道……说出来也没什么。”
顼阳淡淡地开口：“魔道似乎故意引导我前往麒麟族。在那里，麒麟和凤正要举行一次婚礼。”
知命果然皱眉，天数乱了，往后未知变数太多对洪荒发展没什么好处。
“我想看看你的记忆。”知命把目光移向顼阳。
她看得见顼阳也正在思考，感受得到顼阳也正在烦恼。
同她一样。
“自然。”
缓缓闭上双眼，顼阳带知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恍惚间，顼阳这一段所见所闻便全部涌入知命脑海里。
二人共享一个视角，看见同样的景物，思考的点却不尽相同。
知命注重追寻魔道踪迹，也就无暇顾虑其他。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曾经的一片繁星池上。
顼阳问道：“魔道在……池子里？”
知命轻轻摇头：“不，只是觉得可惜。”
“这一方乐土终归虚无。”
顼阳听她语气平缓，不像有丝毫动心的样子，只叹萝莉性格喜怒无常，不好揣度。
“魔道一脉未必赶尽杀绝。”
知命却再次摇头，说道：“洪荒不该被任何人据为己有。像三族这样的强者稍有个风吹草动，都能掀起滔天巨浪。于洪荒稳定无利，我必不许。”
“魔道动手最好。若一个罗睺不动，我便创造第二个，直到三族覆灭，世界进化完善。”
“……”耳朵里回荡着知命近似疯狂的宣告，顼阳再次刷新对天道的评价。
“……言语偏激，你切勿急躁……”
“……我，错了吗？”知命转过来，抬头直视顼阳。
而顼阳一时没了下句。
过去太久，他才回过神，走近知命。
藏在衣袖里的手抚上知命头顶，方才开口：“你我非圣人，自然不能面面俱到。这样很好，每次流血流泪后换来的新生，才会令人更加珍惜。”
“洪荒有三族独大，又怎么会出现新血脉，新道统？你不是错了，只是怕最后什么都顾不了。只是心太小仅装得下洪荒而已。”
知命悄悄低头：“……啰嗦。”
这可真是……安慰别人自己反倒难办到顶了。
顼阳无奈，自顾自地笑着。
见知命情绪正常了些，手也从她头上拿走，顼阳变幻出张椅子，悄无声息地坐上去。
这次两个人是真没了话题，就这么面对面，准备坐上几万年。
与此同时，白麒麟部落欢笑连连。
大女庆麟衣着未变，原来顼阳见到的那身便是喜服。
她站到大院门口。
前面的路无限延伸，却逐渐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