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有男子清冷的声音随着风卷过她的耳际。

“何人在此喧哗。”

“禀师叔,好像有人在雾里迷了路,误打误撞进来的。”

“哦?这个人的头发怎么……”

月初隐隐约约听见只字片语,觉得那些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真的陷在云里了,四肢一点力都用不上。

“李白……怎么样了?”

月初有气无力地转过最后一个念头,便人事不知的倒了下去。

不远处,小药童急匆匆地对男子喊道:“师叔!那里还有一个人!”

“沉稳点,扶她去你朱砂师姐那里,我先看看这个人。”他师叔头也不回,将李白一把拉了起来。

李白虽然身体里将近油尽灯枯,意识却尚存。于是被人毫不客气的用尽拽起,感觉整个人都被疼出几分精气神来。

“跟着我,帮你解蛊。”男子扔给他一句话,转身就走。

李白:“……”

他狠狠磨了磨牙,死马当作活马医地跟上去,心里暗暗腹诽:“这男人什么玩意,怎么一副找不到媳妇的脾气。”

月初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中午,她猛地起身,结果动作太急,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只得用力眨了眨眼睛。

“你醒了?”一位身穿红衣的少女打开一个手提的朱木匣子,从中端了碗乌漆墨黑的东西过来:“喝药吧,你是太累了,才会晕过去。休息好了就无事了。”

月初哀怨的与她对视片刻,刺鼻的苦味已经四处窜开,她忽然理解了当初李白为何那么抗拒喝药了……

这是人喝的?

她屏息一饮而尽,忍着强烈的恶心劲,气力不足的问道:“李白,咳,那个和我一道的白发男子,他人在哪?”

女子接过空碗,宽慰道:“被师叔带去医治了,放心,你们既然无意到了医谷,我们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月初回忆起李白与自己介绍过的关于医谷的信息,心里好一通庆幸,终于放下了几分担忧。

朱砂又从匣子里拿出一本医经,问道:“姑娘可知道这本书?”

月初瞅着那本东西便觉眼熟:“好像认识,是我从苏颋借的。”

她探了探怀中,那本医经果然不见了。

朱砂皱着眉头:“可这是我谷里的师父所写,不知道怎么遗落在外。请问姑娘能否将此书还到谷中?医谷定予重谢。”

月初连连摆手:“不必,医谷于我有救命之恩。这既是你们的东西,本来就该物归原主。至于苏大人那里……横竖我也看过此书,大不了再默写一本给他罢了。”

“姑娘,过目不忘么?”朱砂惊奇道。

“不是,我只是对医术有些兴趣,这几天来,身边又只有这本读物。多看了几遍打发时间,才大概记住的。”

朱砂更惊奇了:“姑娘能看得懂?”

月初不知道自己被亮晶晶的眼神扫了一遍,无知无觉地说:“书里写得很明白啊。一半是药方,一半是药理。开头的身体结构图应该是猴子的。卷尾的是人的经络图。书里有几处还错了。”

“还错了?”她失声喊道,“哪里错了?”

月初被她吓了一跳,思索道:“比如说,银川草和秋菟并不相克,只是银川草生长在高寒处,如果没有高热化去其中寒气,与秋菟入药后气血不稳,才会使人手脚僵直。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药方太过复杂了。乌籽、茼叶那几种其实直接用九月花代替,既平价又能避免乌籽中的腥毒。”

提到医术,月初像被打开了话匣子,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朱砂把书翻的哗哗响,半晌,一声不吭的夺门而出,活像了见鬼。

月初:“……”

怎么回事?

不过走了也好。

月初揉了揉眼睛,试图放空思绪,躺下去再睡个一天一夜。

正值午后,窗外阳光卯足了劲从窗缝中钻进来,晃的她辗转反侧,正想着干脆不睡了,就听到一声细微的开门声。

月初果断躺了回去。

李白轻手轻脚地迈进来,回身仔细的关好了门。

他如雪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用红绳散散的缠了两圈。枯蛊虽解,这头银发却是难以在短时间内恢复了,只能等自然再长出新发,再将枯发剪去便好。

李白其实本也不在意,但怕月初担忧。于是向医谷要了个小伎俩,想将发染回去。只是药汁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草药味,闻起来清苦。李白烦得很,能不用就不用了。

他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盯着月初看,目光勾勒过她的眉目,稍稍曲起指节,碰了碰她的脸。

月初本来装睡就装得辛苦,被李白微凉的指尖一碰,下意识睁开了眼,与李白的目光撞在一块。

李白的手指顿时进退两难。

月初眯着眼睛端详了他一会,伸手捞着一缕银发,轻声问:“枯蛊解了?”

“嗯,”李白顺着台阶滚下来,轻悄悄地缩回手,却被月初在半空中劫住,捉进被窝。

李白:“……”

这手第一次被主动抓住,她手心那点柔和的温暖从指间滑过来,搅得李白心中波涛汹涌,电闪雷鸣。

“你手好凉,寒毒没解?”月初倒是自然的很,尽顾着担心。

李白深吸一口气,笑道:“没解,不过帮我压制了一大半,别多想。”

月初点点头,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两只手把玩着他如雪长发:“我们接下来去哪?”

“等行影门众退去,便去苏大人那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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