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正思考着怎么托梦,忽然不知不觉地靠在了枕头上,距离袁青的脸很近很近。他的气息吹向她,困倦突然向她袭来。宋白迷迷糊糊地想:“原来鬼也要睡觉的!不能睡!不能睡!我还没托梦告诉他捡银子的事……”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宋白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因为她回到了自己家,躺在自己睡了十三年的老旧木床上,身上穿着自己亲手做的粗棉布衣裳,眼前没有袁青那个人。

宋白并没有欣喜若狂,因为回家对她来说已经算不上美梦,不过她还是决定去看看两个妹妹,特别是三妹宋俏,她跟着袁青路过宋家村的时候看见宋俏被她们的娘胡春追打,不知有没有受伤。

宋白起身下床,穿鞋走了几步之后,她困惑了。当鬼魂之后她一直是飘来飘去的,并不是像现在这样脚踏实地地走路,而且粗糙的草鞋磨得她脚背有点痛,照理说梦里的自己是不会痛的,而且鬼魂如虚影一般,也是不会痛的。所以,此刻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人还是鬼?是不是在梦里?宋白越想越迷糊,自个儿分不清状况了。

“大姐!擦屁屁!二姐!三姐!擦屁屁!娘!娘!”

直到弟弟宋金那熟悉的尖叫声响起,宋白的迷糊思绪才被打断。她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宋金在茅厕里撅起屁屁的画面,如果换做她被卖掉之前,这画面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可是她既然早就被卖了,如今又死了,怎么还会梦见这种事?

这真是毫无意义的梦,就像她从生到死的一辈子一样。宋白在心里认定了这是做梦,于是没去管那等着擦屁屁的宋金,她迈过门槛,走到她最熟悉的厨房。

“姐,你睡饱了?肚子好些了没?”宋甜一听见脚步声就扭头来看,然后问出了让宋白心头一暖的话。

宋白下意识地微笑道:“我好多了,甜儿、俏儿,你们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吃苦?”

宋甜和宋俏原本正趁着胡春不在厨房里而急急忙忙地捞锅里的水煮花生吃,像两只偷吃的小猫,可是一听宋白这话,她俩就都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盯着宋白看。宋俏心道:“天天在一起吃,一起睡,怎么还这么问呢?”

宋白是基于别后重逢的立场而说那样的话,所以并没有感觉到这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甚至还心想:“家里又有花生吃了,记得人牙子上门的那一天,煮饭的米都是从邻居家借来的。看来这花生就是用卖我的银子换来的。”想到这里,宋白的内心像有许多尖针在刺着,又痛又麻,又酸又涩,同时还很矛盾。她的惨死换来了家人的衣食无忧,究竟值不值得呢?

“大姐!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宋俏蹦蹦跳跳到宋白面前,张开小小的手心,把手心里的花生给宋白,关心地道:“补一补吧!”

宋甜忙不迭地点头,腮帮子鼓鼓的,道:“快吃!趁娘回来之前多吃点!”

宋俏又跑到锅旁捞花生去了,宋甜的嘴巴里已经塞不下了,于是抽空往自己的衣裳里藏花生仁,那偷吃的模样真是熟练极了。

宋白看得又哭又笑,她记得以前她会和两个妹妹一起这样偷吃,因为肚子实在是常常挨饿,而她娘总是生怕她们三姐妹把胃口养大,甚至会在吃饭的时候强硬地抢走她们手中的饭碗和筷子,然后她们就只能一边委屈地咽口水、捂肚子,一边眼睁睁地看着爹、娘和宋金吃撑到打嗝,最后还要她们三姐妹去洗碗。

如今,宋白每多回忆一些,心中的父女或母女之情就会多流失一些。

“我去门口帮你们望风,你们别噎着了。”宋白即使变成了鬼,也忍不住想多护着妹妹们一些,让她们别像她一样惨。在这个贫穷的家里,只有两个妹妹总是跟她同甘共苦。

宋甜和宋俏一边忙着咀嚼,一边又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宋白,她们都觉得大姐起床后十分古怪,大姐不仅说一些奇怪的话,而且还奇怪地不知道肚子饿!不过,她们的嘴巴现在都忙着吃花生,没空去多问。

“宋白!你成死人了?你弟弟在茅厕里把嗓子都喊哑了,你还不快去帮他擦屁股!就会偷懒!”胡春的大嗓门忽然在厨房门外响起,夹杂着十足的火气。

娘回来了!厨房里的宋甜和宋俏立马被吓得哆嗦了,手忙脚乱地把锅盖盖好,又把花生壳丢进灶里,然后拼命地把满满一嘴的花生往喉咙里咽,几乎要噎死去。不过,赶在胡春迈进厨房之前,她们还不忘了用手背把嘴巴抹一抹,更多地抹掉偷吃的痕迹。不能说她们太聪明,而是这方面的经验实在太丰富了,而且吃饱一点对她们来说就是保命,当然要全力以赴。

胡春骂完宋白之后就气冲冲地往厨房里走,目的就是防止三个丫头偷花生吃,她本以为宋白一被骂就会乖乖地去做事,哪晓得宋白不仅没有乖乖听话,而且还用仇视的眼神盯着她的后背。胡春没有转身或者回头去看宋白,所以她浑然不知,但是宋甜和宋俏正打算溜出厨房,恰好跟胡春和胡春身后的宋白来了个面对面,所以她们俩又发现了宋白的一个奇怪之处。

胡春走到宋甜和宋俏身边时,火气还没有散完,她顺手在两个女儿的头顶上各拍一下,骂道:“还不快去挖野菜!厨房里有你们的魂啊?一趁我不在,你们就躲厨房里!鬼鬼祟祟的!干活还非要我吩咐!”

“姐!一起走!”宋甜和宋俏一跑出厨房,就赶紧把宋白拉走。她俩毫不怀疑,如果娘发现大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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