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蔚脸色一变“林总管?你当真看到他了?”

宓姝迟疑的皱眉“我……我只是看到有个侧脸很像他的人,可街上人多,还没看清楚,那人就不见了。”

怔了怔,又叹口气“他若是在,又怎会不来寻我,怕是我眼花,看错了罢。”

妍蔚见她情绪低落,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墨絮只作不知这些事,依旧是往常般开口“你们是不知道,那韩子安缠人的紧,一天里总有大半天功夫在我眼前转,真个是浪荡公子,无所事事。”

妍蔚也跟着搭话道:“我怎么听说,那韩家人正经是个书香门第呢?”

墨絮啐道:“什么狗屁书香门第,不就是那韩子安乡试中了个秀才,他祖上两辈都是满身铜臭的商人。”

妍蔚揶揄的打量她“我来闻闻,看看眼前这个商人是不是也满身铜臭味儿。”

墨絮羞恼极了,跺脚叫道:“你这算什么姐姐,哪有姐姐这么取笑做妹妹的?”

又转头看宓姝“是吧姝姝,还是三姐姐对你好。”

见宓姝依旧是无精打采,妍蔚与墨絮相视一眼,皆是无奈。

只得安安静静的坐下,仔细的劝慰“你心里总记挂着他,岂不知你这样不珍重自己,若他哪日找来了,见了少不得要心疼的。”

墨絮原是个急性子,此时也是见不得宓姝如此伤怀,只冲进后堂,找了块铜镜,扔到宓姝手上。

“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初那几分颜色,瘦骨嶙峋,脸色惨白像个鬼,憔悴的风一吹就能飘走的样子,他就是再喜欢你,但哪个男人不爱好容颜呢?”

宓姝看着铜镜里的脸,吓了一大跳,这哪里是人,分明像鬼。

颤抖的用双手捂住脸,她不敢相信镜中的人竟是自己,妍蔚责怪的瞪了一眼墨絮。

连忙抱着她安慰道:“没事,没事的,你别听你三姐姐胡说,没事的。”

墨絮忍无可忍的吼道:“姝姝,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胥固死了,那又怎样?少了他难道我们就活不下去了么?你颓废了这两年,难道还没想明白么?这世间,少了谁,多了谁,还不是一样的过活。”

“既是这样,那为什么陆秋身死,你到如今都不肯忘怀呢?”

似乎是这些年来她从未这样任性过,墨絮和妍蔚诧然的看她。

宓姝挣开妍蔚,几近绝望的看着她们“你们自己也无法释怀,又何必强求我呢?不过是一副心肝,两手两脚,你嫁给谁又不是一样呢?”

她们似乎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大,妍蔚拉着她想要安抚,却被她一手甩开,她哭得双眼通红。

“我自己出去走走,姐姐们就不用担心了。”

妍蔚愕然的看着她的背影,与墨絮相视一眼,竟是都懵了。

出了门,宓姝也不分东南西北,径直的往前走,她在回想自己活到现在,都做了些什么。

费尽心思经营安稳,奈何皇权大过天,一朝动了杀念,满门皆是草芥,竟不知父亲这些年苦心守卫疆土,到底是换来了些什么。

穿过人群,镇中有一座桥,长长的云湖水穿过小镇,带来无限的生机,她站在小桥前,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就这样发起呆来。

却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耳边听到那人急吼“姑娘,千万别想不开,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总是要好好过活的,年纪轻轻就投了河,可对得起你的父母?”

似曾相识的感觉使宓姝回过头,乍一见他。竟恍如隔世。

“你怎么还是这么多管闲事?”

千学这才看清是她,惊道:“杨姑娘总是要投河,你哥哥也不拦着吗?”

恍惚了一阵,这才想起他口中的哥哥正是已经去世的杨辛,“哥哥他……已经去世了。”

千学怔了怔,回过神来“听闻漠雪动乱,景帝命我来接你们去云国,杨大哥他……”

“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提。”

见她形容枯槁,脸色苍白,千学也不再多问。

“既然在此遇到了姑娘,那我也不用再往北边去了,姑娘就与我一同回云国吧。”

宓姝皱眉,有种危险的直觉“此处并不是云国通往漠雪的必经之路,你怎么这么凑巧,偏偏在这儿遇到我?”

千学温和的浅笑“姑娘不必惊慌,你姐姐是景帝宠爱的贵妃,虽然如今是已经薨了,到底情分还在,皇上只是担忧漠雪动乱回波及你们。”

“你在说谎。”

千学依旧脸色不改,只是叹息道:“既然知道我在说谎,何不干脆的随我走呢?你若是安分些,我总归顾忌着你救过我母亲,不会伤你性命。”

宓姝慢慢往后退,冷笑道:“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我看根本不是景帝派你来找我,而是你想报私仇吧?”

“姑娘误会,你救我母亲,是天大的恩惠,儿女情长,哪里抵得上万分之一呢?”说着,一步步逼近她。

“哦?那我猜猜,漠雪易主,景帝想趁乱一统天下?所以你们抓我不过是想引胥固现身,好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发起兵乱,是吧?”

千学眨了眨眼,“姑娘果然聪慧,景帝仁厚,况且你又是贵妃亲妹,到时一统天下,自不会亏待姑娘,我们这就走吧。”

说着一把抓住宓姝的胳膊,想要将她带走,宓姝使劲挣扎,到底久病不愈,挣不脱他的钳制,眼角看见桥下深不见底的河水,心一横,腰身一软直直的往后倒去。

千学一惊,眼看她已经掉下桥去,忙手中用劲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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