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璃的眼中,现出浓重的讥诮:“这得感谢父王和你,给了我一支天下无敌的幽冥卫。”

裴凯哥表情顿然一凝。

“你们生怕手上沾了血腥,所以极力和这组织撇清关系,却没想到最终,幽冥卫便因此只剩下了我一个主子。只要我下令,任何人,哪怕是裴家,他们也同样会夷为平地。他们的任务,便是杀人,杀人,至于杀谁,只有我说了算。”裴璃的笑声,在黑暗中分外刺耳锐利:“我来之前,已下了指令,即便我今日死在这里,该死的人,还是会陆续死去,一个不漏。”

裴凯哥的手,在身侧几度攥紧,却最终松开,放缓了语气:“我们兄弟二人,何苦斗得两败俱伤。”

裴璃笑了:“大哥现在,已经懂得妥协,进步不少。”

裴凯哥咬牙,却仍不得不忍住怒火,轻声言语:“如今朝中动荡,我们自当合力,先平了众怒。”

裴璃点头,心中冷笑不止。

若是裴凯哥今日真的破釜沉舟地动手,那么他的幽冥卫,便真的会将朝中臣子,屠杀殆尽,到时候看裴凯哥在彻底失掉民心之后,如何在那尊宝座上,坐得稳。

他们以为,他裴璃真的从此一无所有,要受制于人?

笑话。

凤歌以为,裴凯哥真的会拿天下去换她一命?

笑话。

这世间,有些人永远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有些人则注定会痛失所有。

负他之人,他必还之以血。

从这一点而言,自己和凤歌,倒是同类。

可惜,他们再不可能同路。

曾经他想,让凤歌坐在中央的宝座上,自己做她身侧的那个人,为她保留尊严。

但今后,他连站在自己身侧的机会,都再不会给她。

他会让她,在最暗无天日的地方,听他登基的礼炮……

这边,裴家兄弟为利益和解,那边,夜骐父子,却因为女人反目。

当夜骐快马加鞭赶回北越,魑魅和魍魉已经等在暗道之中,一见他便着急迎上来:“主子。”

“他居然嚣张至此,到我府中,动我的人。”夜骐的眼中,已有杀意。

“主子,您现在应该先去安抚太子妃。”魑魅叹气:“因为韵儿的事,她十分自责,奴才又不好安抚。”

“我这就去。”夜骐立刻和魑魅换过衣服,走出密室。

当他到了卧房,看见里面那个已然消瘦的米苏,心中一疼,在门口轻声叫:“苏苏。”

正在失神之中的米苏,浑身一震,抬起头来。

他已经,好久都没叫过她苏苏。

就算这几日,她这般难受,他对她,已然避而远之。

让她几乎以为,两人之间,有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隔阂。

“夜骐。”她喃喃叫着他的名字,泪自眼角溢出。

夜骐再也忍不住,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在她额上脉脉地,却无法说,我好想你。

将她抱在膝上坐着,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这几天,很难过对不对?”

“嗯。”她点头,泪直往下掉:“我对不起韵儿。”

“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夜骐轻了下她的唇,眼中又有了肃杀之气:“是他太卑鄙。”

“他好像知道了我的事。”米苏握紧夜骐的袖子。

“知道便知道罢,有我在,他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夜骐故作轻松,心中却也在猜测,他究竟,了解此事到何种地步。

“可是韵儿……”米苏又落下泪来。

两天之间,据说韵儿已经被册裴为昭仪,住进了春暖殿,听似荣华加身,可事实遭遇,谁又知晓。

夜骐长叹了一声:“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想,这或许是韵儿人生的一个转机。”

米苏心中,仍旧疼痛不休,紧紧握住夜骐的衣襟。

厮磨了许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悄然起身,穿衣出门。

当那一室温暖,被关在身后,他的眼眸,重新冷了下来,寒意逼人。

跟那个人的帐,他必须要算个清清楚楚……

当夜骐策马来到皇宫,自门口,望着那一片巍峨的殿阁亭楼,眼神中的寒意,越来越浓。

若是那个人再如此放肆相逼,只怕他也再等不了那么久。

他会让这天下,真正成为自己的天下。

双腿一夹,马顿时向宫门内冲入,有人来拦,他只是狠厉一瞟,那人便怯怯地退到一边,无奈为他放行。

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疾驰至春暖殿门口。

守门的宫人见他骑马到此,也都大为惊骇,但无人敢言,畏畏缩缩地打算进殿去禀报皇帝。

夜骐却挥手将人搡到一边,直接进殿。

皇帝依旧衣衫不整地躺在外厅中的软塌上,半跪在身边为他喂酒的人,正是韵儿。

当她看见夜骐,眼中立刻噙满了泪水,将自己身上半敞的衣衫,死死拉紧,羞愧屈辱得不肯看他。

夜骐心中怒火更盛,冷冷地看着皇帝:“父王现在,连我府里的丫头也不放过了么?”

皇帝却伸手去抚摸韵儿颈后的肌肤,漫不经心地笑笑:“朕那天便说了,她已不是你府里的丫头,而是朕的韵昭仪。”

“那也要她愿意做你的昭仪。”夜骐眸中寒光慑人,转而望向韵儿,声音放轻了些:“韵儿,你只要说一句不愿意,我便带你回去。”

“主子。”韵儿哭出声来,却忽然被皇帝的手,卡住后颈:“现在究竟谁才是你的主子?”

韵儿原本聚起希望的双眸,又黯淡了下去。


状态提示:第131章 恢复--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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