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侯爷与世子的的确确是与仇人合作了多年。不论是照辞,亦或事实真相,他都难逃一死,是吗”

长孙无羡的喉结滚了滚,出口似有些艰难,最终搂紧了她道“是。”

她沉默良久,“嗯”了一声,直觉长孙无羡这番动作有些不对头,但此刻未有心思追究这些,状似平静道“不论如何,总得叫真相水落石出。许国舅知晓此事关系他许家与长孙无谌,因而定会咬紧牙关。倒可查查侯爷与世子何以甘愿顶罪,或有机会突破也未可知。”

长孙无羡点点头。他也是这般打算的。只是见她关切此事,故有意透露给她听,才假作一番与她商议的模样。

他干咳一声,没头没尾地道“侯爷年事已高,受不得牢狱艰苦条件,亦经不起长久拷打,为免案子尚未查清,先没了活口,我已命人改善些许里边布置,也将刑罚一环省去,预备寻旁的软法子审讯。长孙无谌巴不得早日结案,倘使胆子大些,给他们安个畏罪自杀也并非不可能,我已将整座大牢布置得滴水不漏,不会给他有机会得逞。此外,侯府两位顶梁柱下狱,府上妇孺初逢变故,亦是乱作一团,这皇亲国戚的牵连甚广,或至朝野动荡,我也吩咐人作了安排。侯府那处自还有燕回风照看。”

慕容善闻言偏头盯住了长孙无羡的眼睛。他的眼底干净澄澈,丝毫不见隐瞒的意思。

尽管他解释清楚了每个决定的缘由,可她仍旧直觉不对劲。

长孙无羡作出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这般瞧我作甚,欠收拾了”说罢伸手覆住她的双眼,低头朝她唇瓣吻去。

慕容善非是木头,她察觉得到这个吻里不是情欲,而是宽慰与安抚。他一点点吻她,将她潮湿的心境翻覆得愈发水汽氤氲。

良久后,她眨眨眼,一滴泪烫在他笼了她眼的手心。

长孙无羡的手似乎颤了一下,继而微微折了她的腰肢,更深地吻她。

慕容善晓得,他已是什么都知道了。她瞒不了他,就像哪怕他百般借口,种种举止背后的真意也逃不过她的眼。不过是多年的默契叫俩人遇事多选择心照不宣罢了。

她将双臂缠上他的脖颈,哽咽着回应他“云景”却只叫了他一声,不再往下。她是在说谢谢。谢谢他善待照拂她的家人,且做到了这份上仍不愿她背负丝毫或有可能的亏欠,选择隐瞒不说。

长孙无羡顿了一下,郑重地“嗯”了一声,转而吻去她落在颊边的眼泪。

此后几日,长孙无羡临睡前皆记得与慕容善说说案情进展,哪怕微末细节也都给她晓得。且多悄悄安排她在书房里间听他议事。若是碰上与柳扶风及萧仲寒这般彼此相熟的同辈商讨政务,便省去偷摸,干脆叫她一道来。

实则长孙无羡此前便已掌握了与镇北侯及许国舅说辞相悖的罪证,足可证明此二罪臣并非对立关系。只是长孙无谌此人的高明之处在于极冷情,万般皆可舍去,不到黄河心不死。要扳倒这般忍耐力非凡的人物,便如蛇打七寸,须得一招制胜。而这些罪证尚且牵连不到长孙无谌,故他不可轻易拿出来打草惊蛇。

慕容善听闻镇北侯几日来始终咬定起始那份供词,将长孙无谌摘得干干净净,哪怕长孙无羡几次三番躬身审讯依然不改说辞,疑惑之余也不免有些着急。

甚至她是病急乱投医了,思忖着此路不通便换一路,在长孙无羡与柳扶风及萧仲寒议事时,提议令她以探视三皇子侧妃为由,走一趟,瞧瞧可否自燕长宁那处得到些许具有价值的消息。

燕长宁未在此前正月宫宴现身,多半是存了猫腻的。照慕容善与此女旧时的一二接触看,她不觉她是蠢笨毫无心计之人,且之前一见她也透漏出诸多异象,身在三皇子府这些年,未必不晓得长孙无谌的勾当。只是她究竟是与他沆瀣一气呢,还是被迫遭受控制呢,如能接近她,说不准便能打探着答案。

可惜她方才提了一句,便被书房内三人异口同声的一句“不行”给打断了。

她瞅瞅神情格外严肃,态度出奇一致的三人,摸了摸鼻子“当我没说”

长孙无羡却朝柳扶风与萧仲寒飞去一双眼刀子“太子妃与本宫说话,你二人这是插的哪门子嘴”

萧仲寒丝毫不嫌事大“殿下,臣等也是关切太子妃。”

柳扶风见状解释一句,欲意缓和一下尴尬气氛“殿下息怒,只是此计着实不妥,故臣等便直言不讳了。”

长孙无羡的眼霎时眯成了一道缝。呵呵,好个直言不讳,说得漂亮,一个个不就是担心他媳妇吗好似他们此刻不及时挺身而出发表谏言,他便会将慕容善送往龙潭虎穴一般。他自个儿的媳妇,用得着他们操心关切

思及此,他愈发觉得不爽利,偏头便将气撒给慕容善“你当我是死物,须你一个弱女子替我这般冒险你就叫我省省心罢”

慕容善给他这一顿劈头盖脸吼得一懵,一时也未反应过来这是一场男人企图挽回尊严的战争,只委屈地想,她如今还不够叫他省心吗夜里没脸没皮地跟她玩“好哥哥好妹妹”,眼下竟敢在外人跟前这般不分是非曲折,不留情面地凶她

她撇撇嘴忍了一下,没忍住,愤懑道“长孙无羡你”到底咬紧了唇,未骂下去。

却也足够了。这一声名讳听得柳扶风与萧仲寒齐齐一愣。

原长孙无羡这等不可一世目无余子之人,竟是肯纵容妻室随意大胆直呼他名讳的吗此桩事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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