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能没个眼力见,不听未来女主子的话?

生死与共,相依为命攒出来的情分,到底是她们这些下人不可遥想的。

慕容善方才布置完了,便听婢女说,府外头有一位自称许姓的女将士求见。她一愣,请进一瞧,果真是许生。约莫是怕不合礼数,故而刻意表明了女儿身。

她尚未及卸甲,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看来也受了些轻伤,将婢女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开门见山道:“凤轻鸿跑了。”

慕容善闻言一哽,一面请人替她料理伤势,一面细问。这才知,原是凤轻鸿早便做好了两手准备,秘密安排了一支私军留在城内,待突围出宫便被护持走了。凤轻尘彼时尚未能够正名,故而受阻太大,单枪匹马难敌四手。

慕容善对她口中用词略有疑问,道:“何来私军一说?”

许生神色凝重地沉默了一会儿才答:“这正是我奉兄长之命,来此与你说明此事的缘由。殿下在外奔波忙碌,便由你辗转告知。”

慕容善也严肃起来:“你说。”

“兄长怀疑,那支私军来自北戎。”

她眉心一跳,不免绷紧了身子:“凤轻鸿这两年的手段,的确是由北戎摩擦起始的。殿下也曾怀疑他与北戎暗中或有交易。”

“兄长不会放过凤轻鸿的,只是他如今北上远逃,恐将入北戎,西凤却是一团糟乱,亟待整治,怕得来日再算这笔账了。兄长欲意提醒殿下的只方才那一点,旁的不必我多说,殿下自该懂得如何防备北域。”她说罢站起身来,“好了,我与兄长该回王城了。”

“天高路远,你们预备如何出关?”

许生一弯嘴角:“自然是率军光明正大地出关去。兄长将东陵的半壁江山还给殿下了,作为回报,殿下许诺对留守在南下这一路的西凤将士既往不咎。”

“那便好。”她相信,只须长孙无羡与凤轻尘在朝一日,东陵与西凤之间便可安宁无战了。

慕容善目送许生走出几步,忽然叫住了她:“姣姣。”

她听得这名倒是愣了愣,还道她是要忸忸怩怩说什么别过的话,回过身却听她道:“你那奇怪的梦,可还做得了?”

许生微微错愕,“近来不曾。”

慕容善抿了唇,“你或许可以与你兄长一说,他应许能解了你的惑。待你想通,来日我在飞来山等你。届时请将我兄长带来,借我在用上最后一用。”

慕容舒此前受长孙无羡指点,一直隐形埋名在西凤朝堂,这事慕容善是知道的。

而她之所以会跟她说这些,是忽然想起,许久前凤轻尘助长孙无羡杀西凤老王时,留下的信息。

许生:“好。”

她什么都不懂,但隐约又什么都懂。

比如,她虽与兄长一母同胞。却谁都不像,独独与老太后和慕容芙像几分。

长孙无羡渐近黄昏才终于回了太子府想是已初步收拾完了,剩下的交由下边人去做即可。

慕容善见他满身的风霜与血泥,替他卸了铠甲后便想伺候他沐浴,却被他捏了手腕拦下:“我先送你回府,过后再洗。”

她一愣之下明白过来。如今既已回京,有些礼数便不可随意坏了。她从前自然也讲究这些,却是习惯了草野日子,反倒一时思虑不周。

实则她心内隐隐察觉到了,不论是此前金銮殿前那一番凿凿之言,或是眼下如此着急送她回府,皆是长孙无羡在费心替她铺路。路的尽头,便是东陵将来的凤位。

她的出身算不得好,本就难免遭人闲言碎语。何况长孙无羡此前因她失行,被那些个牙尖嘴利的参得狗血淋头,他底下那一派的朝臣或许当真不大喜欢她。好不容易文武百官当面替她正了名,如今万不可再给人落下话柄,否则来日难保不会再逢一遭血雨腥风。

她想通这些就长了心眼,也不再小女子姿态,等长孙无羡换了身轻便干净的衣裳便随他走了。乘轿撵出宫后瞧见前边停了两辆马车,后头那辆里听说是装了满满一摞益气养血的滋补品及名贵药材。

长孙无羡知她不怕“吃”苦,却真怕吃苦,见她眼色颇是畏惧,便出言叮嘱威胁。

慕容善顿感心内一阵郁结,却也只得忍痛“嗯”了一声,跟他上了前边那辆马车。待车马辘辘行出午门,隐约可透过翻飞的车帘瞧见外边损毁了的雕栏玉砌。她为此不免生出一股后怕来。倘使不是长孙无羡与凤轻尘布置的行军路线及领军手段堪称卓绝,近乎奇迹般赶至京城,江山易主当真并非不可能。

思及此,她问出了这几日始终关切却无从得知的事:“陛下身子可还好?”

毕竟长孙无谌这些时日的作态着实叫她觉得古怪。听闻他此前拒绝了凤轻鸿欲意与他合作的提议,并在后来亲率一众锦衣卫防守于太宁宫前,鼓动皇子皇孙们务必与东陵力战至最后一刻,一副相当为国为政,关切圣上的模样。

长孙无羡击退敌军后,他也未曾阻挠天启帝上朝,甚至在本不必要的情形下,带了一众皇子皇孙入金銮殿,称皇兄既是凯旋归来,此前之事想必另有隐情,手足们万不可寒了皇兄的心。再紧接着,又主动帮衬着一道收拾京城里头的残局。

他会拒绝凤轻鸿倒是不奇怪。毕竟此人先前便已失信毁约过一次,如今直奔东陵江山而来,对皇位势在必得。他若应了,以凤轻鸿出尔反尔,无所顾忌的行事作风,即便当真除了长孙无羡,杀了天启帝,东陵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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