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客人做这粮食生意,竟然要走这么远?”

那掌柜听到要运粮去北方,心下一惊,笔上的墨汁险些滴落在书簿上,骇的他赶紧抽回笔来,看着紫衣讶然道:“这样得运多少粮食,才能赚到钱?”

紫衣看着一脸惊讶的掌柜,微笑着说道:“不瞒掌柜,这生意我们也就今年能做!这不,去年长安遭了灾,秋收的时候,粮食被那些蝗虫啃食了七七八八,粮价早就飞涨到了天上!

偏偏长安地方达官显贵又多,他们家口众多,又都是不差钱的主!只要有粮食,多少钱都肯收,所以我家公子才想到从江南运粮的办法!

而且,从这里运粮,以前不是就有人做过么?既然他们能做,为什么我们就做不得?”

唐时通讯极其的不发达,消息的传播,除了官府公文,就靠路人的口口传说。

甚至有的时候就连朝堂换了皇帝,地方上也是过了好几年才知道。

而润州,地处江南富庶,消息虽不至于那般闭塞。

但因为这几年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商旅云集,人员汇聚。

一个客栈掌柜对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长安粮价,自然是不可能清楚的。

不过,客栈掌柜虽不知道长安现在的粮价究竟有多高,但是长安遭灾的事情,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皇帝陛下生吞蝗虫,宁愿让蝗虫噬其心肝,也不让它们为害百姓的壮举,早就被官员文人作为皇帝爱民如子的证据,而大肆传扬了出去!

现在再一听紫衣的话,两相印证,客栈掌柜就认定面前这些人,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大捞一笔!

不管何时,这种发国难财的行径都是令人所不齿的。

不过将心比心,当百倍利润摆在面前,又有几人能顶得住这番诱惑?

那些成天仁义道德摆在口里的人行么?自己也能行么?

“哎,这个买卖确实不能常做。虽说这两年江南的粮食日益便宜,但古语说:三不过百,十不过千,长安哪里距离咱这何止千里,这买卖风险委实太大了点。”

摇摇头,掌柜的刚叹气说出一句,突然又觉得不妥。

自己这话怎么感觉,又像是在咒人赔钱呢?想到这,掌柜的赶紧掩饰的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

“咳咳,还有刚刚姑娘说之前有人这么干过,这一点确实有!不过人家那是官府运粮,跟私人运粮不一样的。再者说了,最近一次大规模运粮,也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您要找熟悉这条路,能带一个船队的人,估计真不太好找。”

“嗯?难道当初的人都不在了?”紫衣听的秀眉微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一张桌前的萧寒。

客栈掌柜见紫衣似乎没听出自己刚刚话里的不妥,心下稍安,在砚台里润了润手上的笔,然后呵呵一笑道:

“呵呵,那也不全是!不过这么久了,当初的那批人老的老,死的死,走的走,客人要真找他们,说不得要下一番功夫。”

“哦?那去哪里可以找到他们?老先生可以教我?”萧寒一直在后面听着俩人的对话,此时也起身转了过来,手扶着那高高的柜台,笑呵呵的问道。

“这个嘛……”掌柜看了面前的贵公子一眼,眉头微微一皱,略一思索后道:“如果客人有心寻找,那明天老朽可以陪客人一起去码头那边看看,呵呵,老朽再怎么说,在这城中也是住了几十年了,也认识一些船把头,说得上些话。”

“哈哈,好,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掌柜的!”萧寒认真的看了掌柜一眼,拱拱手,笑着相谢。

掌柜的见状,也忙放下笔,拱手回礼:“哎呀,客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区区小事而已,不值得,不值得!”

萧寒这百十号人的入住登记,让掌柜整整忙活了半天。

等他在书簿上全部写完,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此时,萧寒所带来的人,已经把整座客栈都探查了一遍,然后有条不紊的开始布防。

甲一负责后院,甲三负责前院,至于厢房,厨房,如今已经被胖厨子给占领了。

自从经历过隐宗之事,如今对于安全一说,萧寒身边的那些人都不敢再有马虎。

偌大的一家客栈,在他们手里,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

防线设下,客栈的前后院紧接着就归于平静,如果不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变化。

与安静的前后院有些不同,位于一侧的厨房中,此刻却可以称得上是热闹异常。

在胖厨子的指挥下,几个徒弟把厨房上上下下都清理了一遍,除了食材,剩余的一应调料酱汁,全部都用自己带的。

就连最寻常的盐巴,也是用萧家自己的,客栈里那罐黄不拉几的粗盐,早就跟其他脏兮兮的调料罐一起,被划拉到了一边。

“哎,这里怎么就这么几样破菜,没得败坏俺的手艺,等明天,一定去集市上多买点才成!”

皱着眉头,翻捡着菜架上的几样食材,胖厨子连连叹气,好在小徒弟在一旁的大水缸里发现了几尾肥鱼,这才让他的脸稍稍好看些。

生火,烹制,很快就有香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那些原客栈的厨子在客栈外面站的远远的,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气,全部都怒气冲冲的看着那本属于他们的地方。

这群人,难不成是来砸场子的?!

当然,除了厨子,在他们旁边还有几个同样被撵出来的客栈伙计,这时也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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