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昙出掌很快,就像一阵劲风袭向段小涯。
段小涯向后一跃,跃出山门,但优昙的掌势还是到他面前,这一掌不是像大力王一样铺天盖地的掌,而是集中在段小涯身上的一掌。
掌势没有分散,杀伤力也就更强,段小涯翻掌一接,根本没有触及优昙的掌心,直接被她的掌势给冲退了。
段小涯身体飘了好远,约有十来米远,陈民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好在段小涯修为深厚,身体没有落地,手上一拍地面,又跳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段小涯到了如今这种修为,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何况是一掌把他打飞的高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开来不是假的。
优昙缓缓地走了出来,轻轻一笑:“你是多久没回棘山村,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棘山村?
段小涯脑海一团浆糊,她既然提到了棘山村,证明她是在棘山村见过他的。
而他也见过她。
她和村口的圣女宫里摆放的神像很像,唯一不同的是,神像是死的,而眼前的人是活的。
“你……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棘山村的圣女。”
优昙微笑道:“看来你没有忘记,当年我打过你一掌,把你打落了山崖。”
“你真的是……”
段小涯呆若木鸡,他早知道,这个世上除了肉眼可以看到的生物之外,还有一些肉眼无法看见的生物存在。
就连现代科学都无法了解的生物存在。
也就是华夏说的鬼神,这是自然的存在。
他见过云中君,林素的生父,他就是上古的神,一种存在了不知几千年的精神体。
再见到一个神,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他没有想到他会见到圣女宫的圣女,而且圣女竟然是个尼姑,圣女宫的神像可不是这样的。
圣女宫供奉的圣女,可是道家的神仙,而尼姑是佛门的,两者有着天壤之别。
当年,段七公在跳大神,引入圣女的精神体,圣女在见到段小涯的那一刹那,看到了他的神识,把他误当成了妙僧,所以一掌把他打入断崖。
段七公因为承受不住精神体产生的巨大能量,也因此命丧黄泉了。
“我七公是你害死的。”段小涯森然盯着优昙,“你作为神,就可以胡乱地伤害无辜吗?”
“以你如今的修为,你竟然还会执著于人世间的生死,看来你还没有参透妙僧的神识。”优昙神色坦然,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段七公的死,“你觉得段七公死了,那是你的愚蠢,你以肉眼看世界,自然以为他是死了,可你如果以心眼看世界,他还活着,只是以另外一种形式而活着。”
段小涯知道人死之后,会有精神存在,否则大力王也不会死了五百多年,还与他纠缠不休来了。
只要精神不死,就是永生。
可是作为一个凡人,段小涯还是难以接受这么庞大的自然体系,人的视野很窄,注定了他只能以肉眼看世界,看到世上一切的生离死别,爱恨离愁。
所以人世的一切苦,都是这么产生的。
但如果以妙僧神识的哲学理解,人生在世,不过只是生命的一个驿站,经历生老病死,又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这只是一个修炼的过程而已。
他们所谓的死,不是指的肉身的消亡,而是精神的幻灭。
“段七公因我而死,我很抱歉。”
“一句抱歉就完事了吗?”
优昙淡然地看着段小涯:“这是自然规则,就算他不因我而死,他总有一天也会死的。”
“我去!”
段小涯这暴脾气,要不是深知打不过她,早已跟她拼命,为段七公报仇了。
“因为段七公的死,我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否则我现在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段小涯微微一愣:“你……该不会是杀了凡人,被贬下凡尘吧?”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但事实上,没有人贬我。而是天道不允许,我害死了一个凡人,便坏了我的修为,我坐不住神坛,只能重新开始修炼。我以道门入佛门,是想重新修炼另外一种功德。”
“你的意思是说,道门不如佛门?”段小涯想到妙僧之前也是道家的,后来才做了和尚,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你这样理解太狭隘了。道家和佛门,有着很多相似之处,但两者又截然不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你不是我。你明白吗?”
“小和尚总是说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话,你这小尼姑也是一样,你们就不能说人话?”
“佛说不可说,一说就错。这世上有些学问,是无法言传身教的,要靠自己用心体会。你在人世才活了二十几载,虽有慧根,但还不足以理解人生,何况是乎于人生之外的学问?简单来说,道家和佛门其实没有高下之分,只是两种思考宇宙的方式而已。我修炼道家的哲学,遇到了一些阻碍,我就换一种方式继续来思考,希望可以参透。”
这么一说,段小涯似乎明白了一点,可是这种事情,仍旧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优昙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她和妙僧又是怎样一种关系,现在的他始终还是不懂。
“你遇到妙僧了吧?”
段小涯点了点头:“是,他在孤地狱里。”
“他在哪个孤地狱?”
“孤地狱还有很多个吗?”段小涯不明觉厉。
“当然,一花一草,一块石头,都有可能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