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苑的客厅内，淡淡的酒精气味弥漫开来，钻进了李遂意的气息之中，她双目紧闭，仍旧皱起了眉。
酒精的刺激让她的伤口变得刺痛，林晏秋的动作随之更加细致起来。
在他的温柔处理之下，李遂意痛苦的神情才一点点地缓了下来。
她脖颈上的月牙伤痕，被敷上了一层白色药粉，不过是些皮外伤，对林晏秋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她怎么样？”站在一边的男子，脸色阴沉，却压着嗓音。
林晏秋卸下白色手套，忍不住看了沈沉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
“皮外伤，已经处理好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不情愿，有什么反动的情绪在里面。
“皮外伤能让人晕过去？”他明显地质疑着林晏秋的说辞。
林晏秋叹了口气，将手套丢进了医疗箱里，他平静的脸上，骤起一种道不明的情绪：“如果你能控制一下自己，她也不至于此。”
他的话莫名其妙，沈沉看着他反常的神态，终于从中品出了一些意思来。
再看看李遂意，虽静静地躺在那里，却一副受人蹂躏的样子。
“你是觉得，我虐待了她？”他步步逼近，眼中泛着危险的意味。
“不敢”，林晏秋语气生硬：“我只是觉得李小姐好歹是沈少的过门妻子，你该让她过得更好一些，至少不至于满身是伤。”
他粗略检查过她的身体，浑身上下，多是积年累月的伤疤，那些隐蔽的，他看不到的，更别提有多少了。
从医这么多年，何曾见过这样的病人，就算是病入膏肓的人，那也怪得上病症，她这个样子，能去怪谁呢？
只见过几面，这个弱小又强大的女人，实在不得不让他觉得心疼。
“林医生，做好你分内的事，其他的事情，你不该言也不该管。”
林晏秋终究是在沈沉的强势之下败下阵来，他看着床上病弱的女人，刚才昙花一现的强出头藏了起来：“她是大脑缺氧加上怒火攻心才晕过去的，缓过来就好了，不要让她过于操劳，还是那句话，休养生息，她这病弱的身子，是积年累月压垮的，病去如抽丝，只能慢慢养着”。
“你说她，怒火攻心？”沈沉看着李遂意，已然褪去了危险神色，他眯眼看着那个平静安然的女人，怎么也感受不到她那张平静的脸上有过什么激烈的情绪。
“不止一次，身体负荷不了，才导致如此，我开几副药跟一些营养品，让她按时服下。”
林晏秋后面说的什么，沈沉也没有仔细去听，直到房间内只剩下他跟李遂意两人，他才回过神来。
这个女人，不管何时，都习惯保持蜷缩在一起的姿势，那样真的舒服吗？还是她在防备什么。
沈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仔细端详起她的样子来。
她侧着头，凌乱的发遮了半边脸，他伸手抚开，撩到她的耳后，苍白不如他手掌大的脸原形毕露。
嘴唇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突兀地贴在上面，更显一丝病态，她的皮肤状态实在不好，干燥暗黄，明明这样了，皮肤下的血丝还清晰可见，整个人都给人一种，脆弱不堪的感觉。
“怒火攻心？”沈沉独自言语，看着她就笑了。
这确实可笑，林晏秋是没见到过她对付那一家子人游刃有余应对自如的样子，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怒火攻心。
可他忽略了，她身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所有的不安稳，都在那里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