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热乎乎的小手紧紧握住。“好端端的,你怎么忽然把人都轰出去,自己却躲在这屋子里头睡觉呢?”声音很低,很缓和,因此也显得格外温柔。

花绿芜眨眨眼:“啊,我睡着了吗?……呀,怎么真的睡着了?其实只是有些困,不过没想到竟真的睡着了,因为我们的床太软了吧,太阳又暖洋洋的,被窝里面很热乎所以……”

她坐起来,挠着头,一付有些烦躁有些尴尬的模样。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想说。

——心里很乱……乱糟糟的。

——突然遇到想也想不到的事情,突然遇到这么难以相信……无法消化的事情,只有淬不及防的感觉,像是突然挨了一闷棍,她需要时间积蓄足够的力量才能真正面对。

她下意识朝暖和的被窝里挪了一下……蜷起身子,盖好被子,整个人窝进温暖的黑暗中——她现在很想这么做。

忽然,脸庞贴近温暖宽厚的胸膛。被人用有力的双臂紧紧抱住,那人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甚至像哄孩子一样轻轻地,笨拙地拍打她的后背。

那样温柔地拍打,紧紧的拥抱,耳朵边听得到他稳定的强有力的心跳声……

很安全……很温暖……

非常安全……非常温暖……

似乎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透过身体,萦绕身边,牢牢支撑着有些撑不住的自己……

花绿芜忽然伸出手臂,紧紧抱住罗钰的脖子!

“……隐峦道长是我父亲!”就这么轻易说出口了!

“什么?!”胸膛一震,罗钰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他过来说,他是我父亲!”一双腿也用力地盘到罗钰的腰上,花绿芜像只树袋熊抓住唯一的大树一样,把整个人都挂在罗钰伟岸的身上。

“真的?别急,你慢慢说。”这可真是……连罗钰都有些吃惊。

“所以……怎么会这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小脸紧紧埋在他的怀里,花绿芜身体颤抖,语速明显快速起来。

“怎么会这样……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爹娘早就多少年前就死透透了,只有一个不靠谱但是很疼爱我的师父……”

“当时听到他说,我还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其实整个人都懵了……我问他有什么证据,不要知道皇后是个孤儿就想趁机占便宜,不是皇后的父亲却为了什么利益之类的想冒充,一定叫他死翘翘得不偿失……”

“结果,他知道我肚皮上有一粒红痣,位置全说对了,他明明不可能知道的……”

“……前几天,师,师父还突然对我说奇怪的话!”说到这里,花绿芜忽然哽咽住了。好像难过地不能自已,热泪瞬间就流满脸庞。

——看到她落泪的一瞬间,罗钰的心脏立即跟着痛了起来。

罗钰已经不能去管听到的这些事情多么叫人震惊了,他慌忙地抱着她,替她擦眼泪,亲吻她的额头,摩挲拍打她的后背,竭尽全力去安慰她,鼓励她。

花绿芜却像完全控制不住了,发泄似得眼泪越来越多,秀气的小脸痛苦地扭曲,忽然蒙着脸崩溃地哭道:

“我问他为什么不要我,难道举国闻名的僧道人竟然养不起一个孩子吗……他,他说!是身为师兄的我的师父……!!嫉恨他这个师弟,所……所以把我偷走了!!怎么会是这样?!一点都不想相信,可,可是现在找不到师父了!!师父不见了!!究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花绿芜再也说不下去,揪紧了罗钰的衣裳,失声痛哭。

眼看妻子在面前哭泣,罗钰简直心如刀绞。尽力安慰花绿芜半天,好容易才叫她稍微平静下来。

孕妇本来就容易疲惫,何况经过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花绿芜哭完就睡着了,不是方才逃避性地睡觉,而是身心俱疲的昏睡。

罗钰心中波澜起伏,怒火滔天。

“派人搜索整个都城,挖地三尺,也要把空空道长给找出来!还有,请隐峦道长再次入宫,就说朕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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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萤山中。亡灵谷。

这是一片陡峭地崖壁。好像刀削斧凿的陡峭崖壁围成一个烟雾飘渺的空谷。由于独特的地势,奇特的磁场,浓郁的瘴气,令人进来了就如坠云雾之中,难以生还,生灵绝迹,因此被称为亡灵之谷。

万仞崖壁的中段,垂下的藤蔓掩盖着一个深深的壁上洞穴。

潮气,幽暗。

“把师兄我骗过来……隐峦小道,你究竟想干什么?”矮墩墩的身影趴在地上,稀疏的白发凌乱散在苍老的脸庞边,杏黄色皱巴巴的脏道袍破了好几个洞,隐隐透出血腥。失踪的空空道人竟然被重重锁链捆在这个山洞里。

挺立的高瘦身影背对着洞口,幽暗之中看不见他的表情:“这里是剑阁前辈苦修的地方,外面迷障重重,没有任何外人能找得到。”

“喂,你欲求不满了要金屋藏娇也……”

“我说了,我不会杀你。”

“……你这个臭小道究竟想干什么?!!”

静寂。

一片静寂。

令人紧张的静寂。

高瘦的道士忽然压低声音说:“你真不该告诉我的!你真不该用那件事搅乱本道爷的道心!”

他握紧了剑,在狭窄的洞穴急促地走来走去:“我要杀了她!阻碍我的道心,不,不可以!我一定要杀了她!她是我女儿,是我生的,没有我就没有她,她的命本来就是我给的,现在我要收回来天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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